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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有一年的时间在俄罗斯度过,每个人都做了安营扎寨的准备。我也买了基本的厨房用具,锅碗瓢盆什么的。可是,没过多久,我的一个多用锅就坏了,不通电。这可真叫人沮丧。在领馆见到建工学院的一男生,我问他会不会修,他说试试看。 第二天,大约10点多钟,有人敲我的门,进来的就是他,穿着一件洗了不知多少洗的夹克,同样一条洗得发白的仔裤,还拿着一个很大的手提包。我奇怪,可也不好说,先招呼他坐下。他拘谨得要命,坐了两分钟,就说还是先看看锅坏在哪里了,其衣着打扮、言谈举止跟海尔上门服务的人这叫一个像!我心里已经笑得不行,但也只能偷乐,把锅指给他看。他看了看,就从包里拿出一个万用表,一把电笔,几把大小不同有平口有十字花的螺丝刀,开始拆。工具十分齐全,表情非常严肃。我也不吱声,在旁边看。很快找到了毛病,原来是焊口处断了,电线从板子上掉了下来,他翻了翻包,竟然从里面拿出一个电焊!还有用来焊的不知是锡还是什么的东西。没几分钟,修好了,他收拾好东西就要走,我却是过意不去。聊了几句,他见我没有电视,就说,我帮你买个二手的吧,冬天快到了,不会经常出去玩,可以看看电视,还提高听力的。和他说话,才知道他从大一开始就在俄罗斯读,公派来留学的,已经在彼得堡待了8年。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不喝水,不抽烟,不苟言笑,这就是我和他,现在我的老公,的第一次见面。 没过多久,他就又来了,带来了电视机。很大的一个,也很便宜,但是图象有时候清晰有时候不清晰。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又来了,拿走了大个的那个,换回来一个小的,能收到的台多,也更清楚了。我请他吃饭,他给我讲某种科学现象或者语言现象什么的。 渐渐地我们一起出去玩,到街心公园,到郊区景点,边走路边斗嘴,为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为了一个街区是不是肯定会有一个小学校急赤白脸。他也送花给我,和花一起送的往往还有薯片。有一次他拿了一本打印好的题为《呓语》的自己写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我,有他认识我之后的感想,也有他以前写的一些东西。他写诗,也试着写小说,我边看边乐,在俄罗斯,我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浪漫的呢。 从他的《呓语》中,我知道了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中国的女孩,他的高中同学,还暗恋过一个俄罗斯女孩,确切地说是一个已婚妇女,来他们学校进修读学位的,读完了就回去了。他外表平和但内心激荡,这滋味可真不好受。不过,他还算是个勤奋的人,每次在他宿舍见到他,他不是在看书就是编程序,或者试用新的软件,什么都要学,包括五笔、炒股、英语、开车。他既悲观厌世,又野心勃勃,这很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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