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象一片叶子

我们航行着  在时间之上 
我们，象一片叶子

一生  如一次从高处下坠的过程
翻书，做秀，叫床，诵经
印着狼吻，一路被蹉跎，被上演
博戏，猎杀，暗算，扑空
沿着现实的斜面缓缓地下滑
岸，失窃于城市与乡村叉开的手
一点帆的轻歌，经不住浪的媚眼
在历史幽暗的叙事中昏黄地洞开
文字的车轮  拖着苍凉的岁月
从天空上，轰然而过
太阳，与男人女人的情话
烤炙着大地的页面，也烤炙着
田里的稻禾泪水中的春天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场景
一首首歌，在无人抵达的内心
深情地开放而后静静地凋零
当光明在暗夜里穿孔
月色，以凄厉的尖叫
把我们的心抓伤

每一天，生命
在街道上壮烈地行进
持续地崩塌
仓皇的人群，在野心中四散
又在野心中聚合
山河，经不住风的搓洗
渐渐地失色，渐渐地腐朽
老得  只剩下骨架
我们的时辰  这被冥想
无休止肿胀的虚空
躲不开命运，和它
阴冷地揣摩

一些忧郁  一些伤感
尾随着夜，来到耷拉的床头
骚乱的种子  受伤的影子 
裹着清冷，在恶梦里登陆
从春到夏  从夏到冬
一盏心灯，在汪洋中摇曳
十里之内
可以听见风  把天地心痛地撑开
心碎地折叠
而冰雹与蝗虫
而一空的霜雪
叩问着  从秸杆到村庄
从街道到楼群
深入，深入
直到我们无路可退的骨头

有时，我们遥望远山
看见我们弯曲的脊梁和下跪的身子
如一根打哑的拱形柱
承受着孤独，承受着寂寞
承受着生活，承受着爱，承受着
落日，枝上沉重的果实
当大地噙着泪向我们跑来
那被我们扔在身后的驼背的日子
如吸血的蝙蝠
猛扑过来

呵，一支烟
和在烟雾里散架的往事……
露出尖利的牙齿
把欢乐，一截截地吞噬

这一季  我们经历了太多的闪电和雷雨
而故事，永远坚强，昂着头
面朝大海，我们的日子
注定将接受苦难不断的暴晒
话题，就这样，被狂风
刮进一个黎明或是一个黄昏的卧室
在母亲幽微的子宫扇形的打开
直到被吹散，直到洒落世界
直到在大地上扬起一阵阵尘土
记忆  已经腾不出再多的空间
让忧愁露出鼻孔
长长地喘口气
我们太累
我们需要找一扇盛着温柔的窗
找一间能容得下我们疼痛的屋子
休息

一切的道路  都不可更改
哪怕一个起伏
一个弯度 
一个陡峭
一个崎岖
我们，仰望着
直到天空在黄昏中受潮
直到最后一点蓝色长出霉斑
直到天空成为黑夜的孕妇
直到星星再一次把天空钉满

而时间不停地往前走，我们
呻吟着，一点点枯黄
象一片叶子

夜巡

几枝受伤的芦苇
从天空上压了下来  渐渐
逼近我的故乡

我忍受着  枯萎的气息
在每一个夜晚
村庄，和死亡一样寂静

夜露，正在上涨
在激情打湿的湖滨
一叶完美的舟
划向湖心

是我的季节了
我将携一空的月明
在忏悔的时节
在感恩的时节
在大地宽阔的掌心
夜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