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必随笔（十三）

一曲骊歌

一九一五年袁世凯密谋称帝，蔡锷潜赴天津，东渡日本。小凤仙设宴唱曲送之：

燕婉情你休留恋，
我这里百年预约来生缘。
你切莫两地一线牵，
如果所谋未遂，或他日啊，
化作地下并蒂莲，
再了前生愿。

赵朴初诗嘲郭沫若

郭沫若作话剧《蔡文姬》，其中有曹操赎蔡文姬替父续成《后汉书》的情节，乃胡编乱造。赵作《蔡文姬》诗嘲之：

黥头刖足语堪哀，
不道成书有女回。
了却伯喈千古恨，
九原应感郭公才。

叶名琛扶占

英军已兵临广州城下，时任清两广总督叶名琛竟不设防，还说过了十五日必无事矣。原来叶名琛在总督衙门建了一个《长春仙馆》，里面祭祀吕洞宾、李太白二仙。一切军机进止都取决占语。其过十五日无事，就是两个大仙告知的。而广州城语十四日沦陷。有民谣曰：

叶中堂，告官吏；
十五日，必无事；
十三洋炮打城惊，
十四城破炮无声，
十五无事卦不灵。

洋炮打城破，
中堂仙馆坐；
忽然双泪垂，
两大仙误我。

吴佩孚诗

北洋军阀吴佩孚死后葬在北京玉泉山西北麓。原有蒋介石作的挽联云：“落日黯孤城，百折不回完壮志；大风思猛士，万方多难惜斯人。”吴也曾写自挽联：“得意时，清白乃心，不纳妾，不积金钱，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进租界，灌园抱瓮，真是个解甲归田。”吴佩孚在中国现代史上，他曾制造“二七惨案”是屠杀工人运动的刽子手，而遭到公正的谴责。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扶植溥仪伪满洲国，他当即通电反对。1935年日本策动汉奸搞华北自治，请吴佩孚做“华北王”。吴佩孚愤然作色道：“自治者，自乱也。”加以拒绝。吴佩孚说：“叫我出来也行，你们日本兵必须全部撤出中国。”日本侵略者当然不会撤兵。吴佩孚的态度，使日本人十分恼火，传说趁吴牙病之时将其杀害。1939年12月4日，吴佩孚死在北平。吴佩孚，曾为晚清秀才，能诗善书，如“霓裳翡翠无消息，蜀道西来有甲兵。”句甚工。不过，终有草寇气味。下面录其诗一首：

民国军人皆紫袍，为何不与民分劳？
玉杯饮尽千家血，红烛烧残万姓膏。
天泪落时人泪落，歌声高处哭声高。
逢人都道民生苦，苦害生灵是尔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