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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 文/神女峰 一 今年秋季的天空象是大漏斗似的,雨不分昼夜地下着。它拍打着窗棂,滴滴答答地,惹得本来就烦躁的梅更加心烦意乱。 现在是傍晚时分,梅已吃过晚饭正坐在客厅里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大大的,象是想把那恼人的雨滴盖过,但耳朵里听到的依然是雨声,赶也赶不走。唉…… 梅干脆把自己的身子放倒在沙发上,闭上双眼让思绪在自己的脑子乱跑。 “这样长期下去,对你不是很好,万一他走在了前面,你的名分你的权益都将得不到保护的。”这是作为律师的蕾对她说的一番话。 蕾是梅高中时代最要好的朋友,毕业于政法大学。她今天是因为一个案子的调查才来到梅所在的城市。 接到蕾的电话梅自然是高兴的,但又感到有很多的难处,因为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实在没法说,也不想让蕾知道。按理梅无论如何都要请蕾来家小坐的,但基于自己这种不明不白的同居生活,实在不愿意让蕾知道,梅是很要面子的。结果是中午请蕾在本市比较高档的桃园餐厅吃了一顿,又到茶楼坐了坐。 没想到蕾居然对自己的生活了如指掌,这让梅大吃了一惊。原来是自己妹妹的快嘴泄了秘,梅也就只好实话实说了。 “你爱他吗?”蕾对梅与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同居表示出极大的不理解,因为她知道梅是那种性格倔强又好强的女人,而现在的生活却是这样的糟。 “蕾,你说我还有资格谈爱吗?”梅反问了一句,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在现今这个崇尚金钱与美女的时代爱情对梅来说是件奢侈品了,渴望而不可及了。 第一次婚姻破裂已让梅痛彻心扉,至今还有隐隐的痛楚在心里面发作。走出围城后的艰难又使梅的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想想一次次的见面,一次次对现在男人的失望。有的人条件并不是很好,而开口就是你已不年轻了,其实他还比自己大几岁呢。 梅自认为形象还不错,她常拿镜子里的人来好好的端详过:1.6米的身高依然保持着很苗条的身材,两条细细的眉浓淡相宜,别人老怀疑它是经过精心描过的,而那瓜子似的脸更让它很生动很有灵气。无论怎么看,虽然已快四十了,但别人老是搞不清楚她实际的年龄,常常问她是不是才三十几岁时,她心里就暗暗地笑,并且有几分得意。 但就是自己很得意的东西却在每次的选择中败下阵来,击垮了她苦心经营的自信。 伟是她现在同居的男人,已经有五十二岁了。梅是在经历了无数次见面的失败后,才退而求其次跟他好上的。 伟是一位处级干部,他的老婆刚死不久。一位朋友赶紧把他介绍给她,并且还千叮万嘱地说要抓紧点,他这样条件的人是很俏的,一不溜神就被别人抢去了。说得梅心里好难受的,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梅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初次见面是在一家卡拉ok厅里,第一眼看去伟是那种文质彬彬的人,有些儒雅的样子。当他邀请梅跳舞的时候也显得很有涵养。他的歌唱得不是很好,而梅的歌声却让他不停地叫好。第二天他就开始请梅去他家吃晚饭,当梅去他家的时候才仔细地看清楚他的面孔。五官一般,额上的皱纹使它出现了本该出现的老态。那一瞬间,梅差点要逃离了,但他对她很温和很热情,使她又不由自主地迷恋于伟这种久违的温暖里。 伟有一个儿子正上大学,因此他们俩在这里是安静的,不怕外人的骚扰。晚饭后在客厅里坐下后,伟大胆地拉着她的手,梅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但她却没有勇气把手抽回,就这样地让伟握着,热烘烘的,梅感到有些湿润了。 再后来的几天里,伟对梅都很好,梅也常去伟的家。有次伟不再握梅的手了,而是把她搂在了怀里,轻轻地吻她。梅觉得那吻有些冰凉,但她还是承受了,她在心里说这一辈子就这样跟他过吧。 二 那天晚上,梅留了下来。 伟很温柔很细心地对梅,象一块宝似的,生怕弄痛了她。梅虽然没有感受到那种消魂的激情,但还是感念伟对自己那份真诚的爱而迎合着。那离异后留下的空白得到了一定的填补,不在变得那么空虚和焦虑。特别是伟那宽厚的温存让她受伤的心得了抚慰,灵魂有了归属和依靠,她觉得这样很好。 夏天的夜晚月亮很明朗而皎洁,它透过窗户直泻在床前,照着他 和她。激情之后,伟用宽大而温暖的手捧起梅的脸,很认真地对她说:“明天你就搬过来住,好吗?” “让我好好想想,行吗?”梅有一种顾虑,她还没有作好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准备,所以有些迟疑。 “我很想你,你来了我就不寂寞了,答应我吧。”伟再次吻了吻她的脖子,嘴凑在她的耳根还冒着热气。 “这样好不好,我每周末来行吗?等熟悉后再住进来。”梅望着伟热切的眼睛,有些不忍,只好迂回着。 伟是文革前的大学生毕业生,虽然是理科出身,却喜欢文学,他成为了梅的知音,或者说是一个老师吧。梅看过他出版的散文集,文字很优美流畅,梅对伟开始有点崇拜了,这也是他俩在一起的基础。除了年龄上的不合适,梅觉得伟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 何况伟是这样的在乎她,让她感到满足,充满甜蜜。 每到周末梅都有些急迫地想见到伟,而伟在这一周里天天都要给她通电话,诉说他的想念,那种缠绵和软语在梅听起来好象回到了初恋时分。梅不知不觉地落入了伟所编就的情网里,她真的开始想他。 伟也是个细心的男人,在周末梅去的时候总是买了梅喜欢的吃食等着她的到来,伟曾跟她说以前的他可是不做饭的,现在却为了她下厨房了当然也是心甘情愿的。梅听了很是感动,就更加珍惜他俩的缘份。 现在报刊上也在大肆宣传周末夫妻的种种好处,是对已疲软的婚姻的一种补救措施等等,梅想她与伟虽然没有一张婚姻的契约(他们谁都没有提出过要办手续),但这种半同居的生活是实实在在地推行着这种时髦的婚姻模式,梅感到好笑:居然赶上了潮流的列车了。 梅觉得这种形式很好,至少它避免了许多麻烦事,比如孩子问题、再比如经济问题,还有相对的自由等等,这些是明摆着的好处,也可以逃避自已无法面对伟年龄大而被人知晓所带来的面子尴尬。 梅很满足这种生活状态,过得很惬意:没有日常生活的琐碎干扰,又相对保持着一种新鲜和活力。 梅沉浸在这种自认为十分美好的生活中,时间在梅感到的甜蜜温馨中不知不觉地溜走。 半年之后,梅因为一次外出赴宴而忘了跟伟说,使伟产生了怀疑差了毁了他们这种美妙的生活。 三 那天下班后,科里突然决定为江老师送行,车已经在办公室的楼下等候,到了酒楼人们马上就开席了。 梅也就没有时间跑出去给伟打电话了,她想吃饭过后再跟伟解释解释,但没有想到大家玩得很高兴,吃了又非要去卡拉OK厅唱歌跳舞。这样一来,梅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 伟照例在吃饭后就给梅拨了电话,家里没有人接听。伟想梅到哪去了,他有些焦急。自从认识梅后,伟对梅真是很上心。可以说他对梅有一见钟情的感动,因为梅不仅人长得好看,看去很娴淑温婉又大方得体,而且还有她这个年龄女人中少见的书倦气。 特别是梅有一副好的身材,不胖不瘦的。走路时婷婷袅袅的,很吸引人的目光,还有那一头的黑发在她身后飘舞,更衬出她的妩媚。 伟虽然年龄大了,但他也跟一般的男人一样总是喜欢漂亮些的女人,关于这点他对别人从来不掩饰。所以别人在给他介绍对象时,他选取的标准依然是外貌第一。那次在卡拉OK厅见到梅的第一眼,他在心里说就是她了。 在跟梅好上后,伟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担心,因为自已毕竟大了她很多。其实他也觉察得出梅的心里对他的真实感受:她还是很在乎他的年龄,不然至今都不愿意搬来与他同住。有时候他真想带她去适当的社交场所与朋友同事熟悉熟悉,但梅总是千方百计地躲避这种聚会,没有跟他去过一次,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不快,但他克制了自己,也从不勉强她的。 怎么还没有回家呢?都十一点过了。伟觉得梅今天有点怪,因为她要去哪里总是要打电话提前告诉他她的行踪的。难道是她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伟觉得梅长得这样漂亮,又有很好的性格(梅很会体贴人的,每周总是要为他收拾屋子和洗涤他的脏衣服的),在他眼里是那样地完美无缺。因为这点,他总怕她生异心,离他而去。 “你还没睡?对不起,我…..”正在伟胡思乱想的时候,梅打来了电话。 “不会吧,是不是身边有其他的人?”伟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啦,居然冲口而出说了这样的话,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但却不能收回了,其实他的潜意识里是想跟她开开玩笑,也顺带出自己对她的担心。 这话立刻引起了梅极大的反感,只听她嘭地一声,把电话挂了:“是又怎么样?那你以后别来找我!” 伟开始真的急上火了,他又给梅打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打不进了,信息提示:一连串的忙音。 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了,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天色是那么的黑暗,夜深得见不到底,尤如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此时的梅也睡不着,也满怀心事地躺在床上,无聊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四 梅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固执,如果不是因为它,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易选择离婚了,也不可能落入这样痛苦的环境里面消耗着自己的情感了。 记得刚听到丈夫有外遇时,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接受不了这个意外的婚外恋事实。在她看来丈夫平时里是那么老实、本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她想不通,但无情的事实又让她不得不信。丈夫是八十年代的第一批电大毕业生,最大的成功莫过于他在仕途方面的成就,现已是本市某局的局长了。 梅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中学里的教师。从小的家庭环境教育使她有着很强烈的自尊心。何况她也是八十年代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仅管下过乡),面对突然而遇的婚外情,她一下子失去了心理的平衡,非要与丈夫弄得鱼死网破的。 离婚是自己先提出的,梅觉得只有这样才保住了自己的神怪不可侵犯的自尊。儿子跟了丈夫,在她看来这对孩子有利,因为可以亏自己却不能亏了孩子,她深知现今的社会孩子需要来自于父亲这样强有力的保护。 但走出婚姻后的种种困境让梅痛苦万分,其中的艰难也是令常人难以理解的,而伟还这样的不相信自己,怀疑就是对自己自尊的一种无形的伤害。她都没有去怀疑他又什么的,一个处级干部而且又是丧偶的单身男人难道不会有更多的女人追逐? “咚咚”梅正在思绪飘浮之际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谁?”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是我,开门。”伟的声音很低。梅犹豫了片刻,还是去把门打开了,她怕伟的敲门声惊扰了邻居。 “梅原谅我刚才说过的话,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伟进来就紧紧地抱住了梅,梅想挣开他的拥抱却只是让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伟不停地解释责备自己的言语不慎,梅才缓和起来,两人才重归于好。 冬天的天气十分寒冷,特别是在这样的深夜里。梅要伟上床来躺一会,这样就会暖和点。伟脱掉厚厚的外衣上了床。 “梅,你还是搬到我那里好吗?”伟再次提出了同住的事,并且说这样可以排除双方的猜忌,也可以使双方得到更多的照应,总之理由说了一大堆。 梅觉得实在不好再推辞了,也就答应了他。伟兴奋极了,开始狠狠地对她狂吻起来。 从星期天起,梅就正式住进了伟的家,也就是本市政府的家属院里。 家属院地处市的闹市区,但院内却绿化得好,不仅有供人小憩的花园,而且每栋楼的道路旁都种植有各种花草,看去让人赏心悦目;道路两边都有长得很高大的树木直立着。可惜的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凛冽的寒风把树木的叶子都搜刮走了,露出光溜溜的身子在冰冷的空气颤抖。 走进大院,在拐过个弯就到了伟所住的楼里,伟的家在第三楼。梅刚来的几天很是怯生生的,她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总是每天很早就出门,下班后最快地跑回家,与机关的人员回家总有一些时间差。为此,伟常常逗她:“你反正是我的人了,别人都知道了呀。怕啥呢?!” 梅总是嗔怪伟:就是你弄得我好难看,真怕别人问我‘结婚没有’,你说我怎么回答? 每到这时伟就说一张纸要不要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已生活在一起了啊。 梅这时也不想再多说下去,因为她也还没有想好办不办结婚手续的事。 梅也是一个勤快的人,每天先回到家总是把饭煮好,等着伟回来吃,伟也是个体贴的人,饭后他总是抢着洗碗,收拾饭桌。两人配合很默契,日子倒过得很愉快很滋润的。 但有一点两人没有商量过,那就是家庭的经济开支问题。梅住进来时,伟只说菜由他负责买回来就是了,叫梅不要操心。因此伟家里的吃食全都由伟买好,放进冰箱里等梅回家来做。梅也没有提出过两人的钱拿出来共同开支,她想伟也是最难的时候,他还要供他的儿子读书,所以也就对此没说过什么。好在再过一年伟的儿子就要大学毕业了,到时候伟可能会有所安排的吧。 但就是这个没有商量的问题却为他们的同居生活埋下了争吵的种子,让他们很惬意的生活开始有了裂痕。 五 “丽丽家的那台饮用机很好,喝纯净水有利健康哦。”这是最近才兴起的饮水机,很畅销的。 “如果我们的客厅有一台柜式空调就好了,既美化了房间又让我们获得了清凉,伟你说是吗?”空调只在卧室安装了一台窗机,而客厅还没有。 近来,梅常在伟的耳根里灌进一些她所看到的新鲜东西。伟也明白梅的意思。但他始终装聋作哑,不作答复。在经济方面,伟觉得自己已做得不错了。日常的生活开支大都是由自己支付的。梅的钱只管她自己花,比如给她自己买点衣服化妆品等,他知道梅也是很讲究穿着打扮的,所以也从来没有要梅拿一部分钱出来用于两人的生活。 当然,伟也有自已的一些想法,认为在经济上钱最好还是由自己掌握的好,这样的话用起来方便。如果交给了梅,要用钱时向她开口就有点那个了。还有儿子将来娶媳妇时,自己也得花些钱为他作好准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找梅来安排的。因此,在梅没有问起经济开支的情况下,他总是默不作声的。 而梅呢,作为女性的她当然渴望住的家搞得舒适点,更有情调和方便些。但因为两人的钱没有合并在一起,她就感到很难办了。平日里她也喜欢买些小东西什么绞肉机等用品,但大的东西比如说空调这类电器,完全由自己拿钱买,又觉得自己吃不消,而她又不好向伟直接要钱买,只好迂回试探他对此的反应但很令她失望,伟总是避而绕开话题。 梅不能完全用自己的钱去买也是有理由的,因为她的儿子正在读高中,眼看就要毕业上大学了,能不为他考虑考虑,再说自己离异时又没有负担他的生活费,他上大学了无论如何都是要准备些钱给他用的。 眼看着同事们的生活水准象芝麻一样节节升高,而自己生活的状态一直停滞不前,梅心里总有些疙疙瘩瘩的,不痛快但也不好发泄出来。她想伟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又自己在外地参加了工作,伟就应该把精力放在他们二人的生活上了。当然,他儿子将来结婚是要准备些钱,但还不至于要忽略他们家庭现有的生活吧。 其实两人每月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伟是公务员工薪自然比梅要高些,但梅因为在本市一家较好的企业里工作,收入也不错的,合计起来两人的工资大概在三千元左右,应该说他们要过好点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但两人都各想各的,始终没有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解决过。这种矛盾就越积越深了。 夏天的一个晚上,梅对伟说买一台饮水机替代开水瓶,这样用水方便些,也免除了每天烧开水的累。 “用那不好,纯净水还是不过关的,你没有看报上经常在讲这样的牌子不合格不能达标吗?”伟笑着对梅说:“烧开水的事以后我每天全包了行吗?” “古板人一个,象你这样永远跟不上时代的。”梅觉得伟跟自己在生活方面有很大的差距,现在才发现他与自己是这样的格格不入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伟今天因为有事还没有回来。梅躺在沙发里就只管回忆蕾在茶吧时跟她说的话:“你一定要跟他好好谈一次,不能这样拖下去的。”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不出口的,你们现在的生活状态还是因为没有结婚之故,”蕾分析说如果是有婚姻的话,他也不可能这样了,至少要明确生活怎么过才好吧,你也不必躲躲闪闪的,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他要钱购置家庭的必要生活用具的。 “当然前提是你决定了要跟他生活一辈子才提。”蕾在离去的时候用手拍了拍梅的肩膀,很关切地提醒和嘱咐着。 伟还没有回来,他今天有个饭局没回家吃饭。梅想等他回家后一定要跟他提结婚的事,梅已经下定决心跟他生活后半辈子了。 六 伟回到家已是快十点钟了。 梅正正闭着眼想着心事,伟走近她吻了一下:“睡了?” 梅睁开双眼有点茫然地望着伟,她在想怎么开口跟他说呢。 “梅,我跟你说我今天见到了另一对同居者,比我们的岁数相差还要大。”伟可能是喝多了酒,还兴奋着讲述他的所见所闻。原来席桌上有一位银行副行长,带了一位年轻的女性,很漂亮,可能才二十出头吧。副行长与前妻离婚就是为了她,闹了个人仰马翻的,结果前妻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数目才办了手续。 “他们年龄相差三十岁?”梅很惊讶,听说那女孩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是啊,现在的年轻女孩还不是冲着他的钱袋子去的。”伟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你说我图你什么呢,钱还是地位?你给我了吗?”梅对此有点反感了。 “梅,你怎么胡乱搅和了,这是在说别人嘛,又不是指你。”伟一下子急了,俯身下来抱着梅,用手刮了她的鼻子。 “本来嘛……..”梅还想说什么,伟有嘴封住了她的话。 “那他们为什么不结婚呢?”歇了一会,梅偏着脑袋望伟等着他的回复。 “我也问过,那副行长悄悄地说是那女孩子不愿意。”过了片刻,伟说:“其实结婚并不好,你想那女孩是看他的钱又不是奔他的人去的,如果结婚后不满意了,要走那就很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那女孩就不是真感情呢?” “反正他们结婚后吃亏的一定是副行长,不被戴上绿帽子就会遭遇离婚的。”伟又顿了顿,好象总结似的说:“所以不结婚最好,即使到了分手地步也不会弄得沸沸扬扬的,面子上也好过一点。” 梅见伟这样说,就把刚才想问结婚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睡觉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下午,梅给伟打了电话,告诉他这一周内不回家,要在自己的家住,因为孩子他爸出差了,孩子非要到她这里来住上几天。 梅的孩子从来不上伟的家来,他不愿意;梅也不希望孩子去那个家,她总怕孩子别扭。所以梅的房间一样东西都没有搬走,小孩来了就在这里母子聚聚。 其实孩子上她这里只有两天时间,但梅想单独呆一段时间好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 伟只是叮嘱她要好好待孩子,多买些好吃的。伟并没有意识梅的心思,还满不在乎她的短暂离去。 梅出来后才感到好轻松,她觉得好久没有这样自由这样独自呆过了,原来独居也是很快乐很美妙的。每天吃过钣后,她便开始约以前那些好朋友玩耍。 其中有一个朋友,是以前的邻居,她大梅几岁,也离了婚,现在与别人进行婚外恋。对方是一位教师,很在乎她的,常跟她买这买那的哄她开心。 这位朋友说起她故事的时候幸福好象溢满了她整个脸,双目也泛着欢乐的光芒。梅很羡慕她,但又觉得她这样的做法不妥,伤害了另外一个女人。 朋友说,我以前不是被年轻的女人所伤害吗,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子的,你不伤害别人,别人就要伤害你。我只要快乐,管不了那么多了。 梅还是觉得不好,朋友说你现在好吗,也不是很好。现在什么感情都免谈,还是现实点,你别犯傻啦。 七 梅在这段日子里的晚上还跟她们去了市中心广场跳舞。 市中心广场很宽阔,种植有各种树木和各种时令花草,它们按照园艺师的指挥被安放成几大片,形成错落有致充满情调的图案。另外广场内还有高高的灯塔和各种灯饰以及园形的喷水池,它们是广场的灵魂,每当夜晚时分便华灯齐放,使整个广场流灯光溢彩,花香四处扑鼻,让悠闲的人们留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去。 梅很久没有上这里来了,朋友说晚间这里有很价廉的舞场。到了那里之后,梅才知道所谓舞场即是人们用综绳和短竹捆绑而围成的大圈子,留一个口子,有人站在那收钱人才可以进入。进场费只有0.5角,很便宜。音乐是一台录音机唱的,围看的人很多,当然跳舞的人却很怡然自乐,形成了广场一处别样的风景。 梅第一次去的时候不习惯,觉得在众人眼里有点那个,她特别怕遇见熟悉的人,准确地说怕遇上前夫,被发现了的话多丢脸,所以她对朋友们说只想在旁边看,闻闻清香的菊花味道。朋友们说来了就得进,必须跳舞。她们硬把梅推进了舞场。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朋友们都被她们的熟人请去了,留下梅站在一旁看,梅发现这里跳舞的人几乎都是四五十岁的人,还有少数六十岁以上的人,他们都跳得很尽情很欢畅的。 “请你跳一曲舞好吗?”不知什么时候有位戴眼镜的男士走到了梅的面前,把手向她的面前伸过来。 梅环顾四周就自已一人站在边上凉着,不如跳一曲吧。她跟随那人走进了舞场中心。 “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踩着苏芮的《牵手》,随意地踏着舞步。梅告诉了他,他又说了他是本市的一位中学老师。 “你的舞跳得很好。”他有些殷勤地对梅说:“认识你很高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散场后能请你吃夜宵吗?” “我还有其他的朋友在这里。”梅有些不习惯他的话,觉得才认识就提出这样的问题很唐突,但又不好回绝。 “没关系,把她们都叫上,人多更好玩嘛。”他依然不愿放弃。紧追不舍地催问着。 “改天吧,谢谢你的好意。”梅散场后急忙把朋友欣找到说要回去,欣说还早呢,急着回干嘛,多玩会吧。 正在说话间,那人又来请欣跳舞,欣急忙跟他走进舞场:“梅等我,别走哈。” 这曲完之后梅坚决要回家,欣和另两个朋友没办法只好随梅而回了。在回家的路上,欣说李悦对梅有好感,还不断地打听梅的情况。 “谁叫李悦?”梅被欣弄得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就是刚才请你跳舞的那人?” “戴眼镜的那个教师” “是啊,你认为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梅觉得欣的问话真是多此一句。 八 伟这几天总觉得梅有点怪,跟他说话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有点敷衍的样子。他感到有几许不安,好几次说要去她那里看看,梅总是说叫他别来,等星期天她就回来云云。 伟是一个生活严谨的人,他跟死去的妻子虽然说不上很恩爱,但也相安无事平和地过了这许多年。遇上梅,他真是喜出望外认为是上天的恩赐。他真的很喜欢梅很爱梅,但总担心梅跟自己不长,她小了自己十多岁啊。 在同居的这几年里,伟也知道梅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作风正派,只是性格略偏内向了点。这也很好,她一般是很少出门,下班后常常是在家看电视或是读点书什么的,跟自己爱好一致,只是自己更喜欢读书写作罢了。 伟也只知道梅的想法,她曾转弯抹角地说过婚姻的事,但自己也从不回应。伟其实也想与梅真心过一辈,但心里老觉得不踏实。这方面他见的事也很多,比如他的一位在大学任教师的同学跟自己的学生好,不顾一切地与老婆离了婚,跟随女孩去了南方结果是女孩又跟别人跑掉了,自己灰溜溜地回来,遭人白眼,前妻与孩子都不肯原谅他,很惨。 伟觉得梅对她前夫还留存着相当大的爱的成份,每次提起她前夫的事,梅总是说他还是很好的,是现在这种大环境迫使他那样出轨了等等,她好象不愿意多责备他,更多的是把前夫的外遇归于环境使然。 伟问起梅跟她前夫的生活,梅总是不避讳他似地回忆她跟前夫的欢乐时光,并且很留念,说今生一辈子都不能再次享受到这样的美好生活了。伟怕就怕她万一跟她的前夫有死灰复燃怎么办,所以他回避着跟梅的婚姻。 梅现在的情况也有点令人担忧了,是不是这几天里别人给她介绍了对象呢。伟觉得现在必须跟梅要谈婚姻了,不然总有一天会出意外的,伟还是觉得他不能没有梅的,就试试吧。或许上天会特别恩惠于他呢,这使他想起了有一次他带梅去一位朋友家,那位朋友对易经研究很深也很挂排算命,那天就跟梅同他的事算了算,那朋友说他们是忘年交,有婚姻之缘,他与梅都大笑“你逗我们开心啊。” 或许朋友真的说对了呢。伟想只有与梅走进婚姻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不然这样的生活还是拴不她的。 梅这两天也感到无聊,但她也没有去跳舞了。她觉得那样的场合还是不适合自己,但她也不想回伟那里去,只想一个人清静几天。 有一天晚上欣跑来跟梅说那位教师,也就是叫李悦的人想跟梅谈朋友。梅问欣说你跟他说我有男朋友吗,欣说她怎么会说呢,就是看梅自己拿主意,要不要与李悦交往交往。欣说李悦也是离了婚的,是女人抛弃他的,孩子在女方那里,条件还是很好的,年龄跟梅差不多,仅大梅两岁而已。 第二天梅接到伟的电话,叫她回去吃饭,他弄了她喜欢吃的酸辣鱼等,梅说还没到星期天。 “梅,你一定要来的,我还有重要的话跟你说,我要等你直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