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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倪振业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游荡在下了火一般的马路上。 此时正是这个城市最为炎热的季节。午饭后,太阳更是不依不饶地炙烤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每一寸尘埃都蒸发出了灼热的温度。路上的行人很少,倪振业慢慢开着车,带着疲惫的眼神看着来来往往拖着疲惫身躯奔波的人,出门前和老婆吵架的那一刻又重现眼前。 别以为就这么完了,你给我说清楚,这两天你总是那么晚回来,昨晚又是两点多才回来,你到底干吗去了?苏丽华怒目圆睁,又开始了早晨临上班时未问出结果的问题。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和朋友吃完饭,洗了个澡,在澡堂里睡着了,一睁眼,两点了,所以就回来晚了。倪振业中午一进门就又遭遇老婆劈头盖脸、没完没了的质问,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好,你说,和谁呀?说呀,说呀。苏丽华两手叉腰,一副事不罢休的样子。 你有完没完?我又没去嫖妓!从早晨就没完没了的问,烦不烦呀! 我烦?我烦!可不呗,我不烦你能到外面寻找“第二春”吗?哼!苏丽华的语气由气愤而尖刻,还带有一点阴阳怪气。 懒得理你!倪振业顺手一推,把在“正中央”挡路的苏丽华推到一边,大步走进书房,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他以为回到家可以稍微安静一下,因为一上午公司的一些烂事实在让他心烦。他以为家里应该没人,因为每天中午他和她都不会回家,他忙于应酬,而她也会带着孩子在单位吃饭。可他没想到,这一切和他预想的完全相反。她竟然和他一样,在这个中午也回来了,而且专门为了和他吵架! 他更没料到,这一关门的后果不是隔离了“噪音”而是“噪音”更大了。苏丽华还在门外没完没了、咸一句淡一句的数说着,仿佛他真的在昨晚第二春了一样。其实他差点把那个朋友的电话告诉他,让她自己打电话问一问,但他还是没有那样做。心想,你猜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着急?活该!简直是莫名其妙!难道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都会变成这样?!…… 没有安静的地方,只好出去游荡。于是在苏丽华在书房门外“大呼小叫”地让他忍无可忍之时,他终于还是冲出了书房,逃出了家门,然后重重地摔上了房门,于是耳边真的安静了。 …… 去哪呢?车轮随着杂乱的思绪慢吞吞地碾过每一寸土地,没有方向。倪振业也不知道到底想开到哪去,他只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待一待,静一静。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工作上的不顺利夹杂着婚姻生活的乏味和吵闹乱成了一团糟,他们就像一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烂线团,不管怎么摘也摘不出个头绪了。尤其是和苏丽华,倪振业甚至真的有点不想费力再去摘出什么头绪了。 (二) 见路口就随意转动起方向盘,倪振业此刻也并不清楚自己在恍惚间到底蹩进了哪条马路。 看看崭新的马路和两侧的高楼建筑,觉得有点陌生。也难怪,这两年这个城市的变化速度几乎让人瞠目结舌。以前的老胡同早就更新换代,大马路越修越宽;小平房越来越少,大高楼则越来越多。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竟无暇顾及这些“风景”,难怪有句广告词说什么: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仔细看了看两旁的底商门脸,林立的几乎都是名称各异的餐馆:什么荣华酒楼、兴华餐馆、红楼酒家、口口香快餐……而且几乎每个餐馆门前都停上了几部或高档或中档的小轿车。这一“观察”倒是提醒了倪振业,中午光顾着吵架生气,还没有吃中饭呢。想着想着,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了,于是倪振业找了一家门口看上去比较清静的小餐馆,停好车走了进去。 这家店不大,但很整洁。大厅里只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独占一角,相对而坐。倪振业轻轻地扫了他们一眼,顺势坐在了靠窗的一张桌子旁。于是一个年轻但不算太漂亮的服务员立刻把菜单捧到了倪振业的面前。先生,几位?现在点菜吗? 倪振业几乎看也没看,而是随手从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来熟练地点上,在吐出了第一个烟圈后才慢慢抬起头来说话。哦,一位。你看着随便弄两个凉菜就行了,再来一瓶啤酒。 凉菜呀,那您看来盘酱牛肉,再来盘煮毛豆行不行?服务员显然还是不敢对他那个“随便”而随便,于是建议着问。 行,行,就这样吧。倪振业弹掉一小截烟灰,随意地答着。 那主食您要点什么?服务员一边利索地记下菜名,一边殷勤的追问。 主食?有炒饭吗? 有。 那就来份炒饭吧。 还要汤吗? 哦,不要了,快点上吧。这次倪振业的回答显得有点急促和不耐烦。 好的,您稍等。那女孩依旧一脸殷勤,端着菜单走了。于是又剩下倪振业一个人。 凉菜毕竟上得快,没有几分钟的工夫,两个凉菜和一瓶冰镇啤酒已经摆在了倪振业的面前。他没有让服务员斟酒,而是喜欢自斟自饮。没有吃菜,一上来就一杯一饮而尽。他觉得一下子从内向外都散发出了凉气,真爽!仿佛刚才的燥热在这冰凉的液体中一扫而光……酒,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倪振业暗暗的想。 接下来就开始慢慢吃菜,慢慢喝酒。抬手看看表,刚刚十二点半过点,时间还比较充裕,于是倪振业一边吃菜,一边看看窗外的“风景”,其实窗外除了燥热,什么也没有。奇怪的是,刚才吵架的那一幕仿佛还在支离破碎地翻腾在他的脑海里。“第二春”。“第二春”。这个词今天又出现在苏丽华的嘴里了!好象最近的每一次吵架苏丽华都会或猜疑或肯定地提到“第二春”,大概从一个月前的某一天这个词就突然频频地出现在苏丽华的口中。而这高频率的所谓“讽刺”反而奇妙地变为了一种“心理暗示”,它们暗暗地拨动了倪振业心中某个其实早已沉寂得甚至遗忘的角落。而如今这个角落好象受到了“催化剂”的作用一般,倪振业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某些东西好象正在隐约的痛苦中逐渐复苏…… (三) 倪振业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想什么“第二春”不“第二春”了,可这个词就是那么奇妙地围着他转个不停,让他感到莫名的疲惫和无奈。自斟自饮之间饭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于是倪振业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被打断。他抓起桌上的一张纸巾随便地擦了一下,然后绰起电话。并不着急接通,而是先翻开翻盖看了看来点显示,随后才按下接通键“喂”了一声。 老大,是我呀,在哪呢? 知道是你了,我在外面吃饭呢,有事? 应酬呢? 不是,一个人随便吃点东西。 哦?一个人?没什么事,就是前些天我说的那个老同学聚会的事怎么样呀,你可是咱们班的老大,你得出头呀。 真想聚呀?我可是忙的一点心情也没有呀。 哎呀,你看你,当了几年的“官”这架子怎么就端上放不下了!好吧,我们可都看着你呢啊。 哎呦,乐天呀,我可真服了你了!这样吧,你组织,我赞助,这总可以了吧? 哎!这才像当老大说的话嘛,我这次可终于把你给说动了,呵呵。 你小子呀! 好,老大,就这么说定了,攒人的事包我身上了,你这个领导就瞧好吧。 挂断了电话,倪振业又顺手拿起酒瓶,也许倒的过急,只倒了半杯,气沫就沸腾到了酒杯的边缘,满溢而出,如同倪振业的思绪一般。 对于这个“老同学”聚会,从李乐天提起倡议的那天起,倪振业就没引起太大的兴趣,所以就一直推说公司实在事多不想参与了,而且说明同学聚会本来人也肯定到不齐,缺一个少一个又能怎么样呢。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他并没有说谎。可李乐天这小子就是死死“抓”住他不放。他也确实始终弄不明白李乐天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闲心和热情?对于他来说,现实生活中的事也就足够挠头了,哪有闲情逸致再去和那些好象已经有十几年没见面的老同学磨叨和怀旧呢?他觉得那些事只能留给不愁吃不愁穿的小资一族去慢慢享受,对于他这个绝对是“具像有序型”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今天他还是最终顶不住李乐天的“强攻”,投降了。 李乐天是这么多年中唯一一个和倪振业一直保持紧密联系的一个,可以说是铁哥们了。其实李乐天并不是他的真名,他本来叫做李学军。倪振业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刚进入大学,他们分到一个宿舍时的情景,那时李学军瘦瘦矮矮的个子,自我介绍说,我叫李学军,我爸起的,希望我和军人一样,呵呵。说完一阵傻笑。可后来大家发现,他老爸得彻底失望了,这个李学军一点没有军人气质。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好象没有烦心事,什么事都喜欢瞎掺乎一气,不过也是个热心肠。同学中人缘极好,尤其得到了不少小女生的青昧。所以“乐天”这个外号也就由此产生了。 这么多年来,倪振业一直叫他乐天,而李乐天也一直叫他老大。一来上学时在一个宿舍,倪振业就是八个小伙子中的老大,二来倪振业在大学期间可以说是品学兼优,不但是班长,而且大二时就荣升为校学生会主席,知名人物!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大。 哎,回头想想好象还在昨天,可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眼看自己也快到了不惑的年龄。真是时光匆匆,弹指一挥间呀!倪振业想到这里,不觉得感慨万千,多少往事一下子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他好象突然找到了思路,现在才突然恍惚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每当老婆苏丽华提起“第二春”时他心里澎湃起来的浪花到底是什么,并开始听任它在自己的脑海里恣意清晰起来…… (四) 一瓶啤酒下肚之后,倪振业觉得自己的杂乱思绪搀杂在这淡淡的“酒精”中在体内流动开来,东奔西突,甚至有点无法控制,于是就任它信马由僵了…… 恍恍惚惚地,倪振业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女孩的笑靥:清纯的眼睛、小巧的嘴巴、瘦瘦的身材、娇滴滴而又怯懦懦的声音…… 然后这张笑靥逐渐变得模糊下去,而从这张模糊的面容里又逐渐浮现并清晰出另一个女孩的模样:深邃的眼神、倔强的声音和一个很少低下去的高贵的头…… 那就是他曾经的伤疤呀,李雨霞和于梦梅呀……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倪振业的这块曾经的伤疤早就痊愈、脱落。至少他认为这些年来早已没有什么东西再能触碰起这块伤疤。 意识还是在不断的流动,倪振业望着窗外的世界,眼睛空空的,可心灵却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曾经一幕幕刻骨铭心的往事就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斜而出,不断地在倪振业的胸中荡涤开来。 他曾以为这么久的往事早已尘封心底,甚至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整天的忙忙碌碌让他无暇去怀旧,更确切的说也不想去怀旧,因为怀旧通常就会触碰到一些曾经的感伤。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从前些天李乐天一开始倡导“老同学”聚会的事后,他就已经在不经意之间开始了模模糊糊的回忆,尽管很多次他都不愿承认。现在他也终于相信,原来很多东西不管尘封多久,也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 于是他又清晰地回忆起大四时他们几个男女同学一起到郊外踏青时的情景。那时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草青花红,于是他们欢快地在山间、在水旁,席地而坐,谈生活、谈理想、谈未来……那时的他的少年情怀曾是几多的摇荡呀!最重要的是那个有着清纯面庞的女孩——李雨霞,让他一下子在突然间像一个开了窍的人一样,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叫爱。那就是在那青山绿水之间他对那个女孩的那种从来也没有过的冲动…… 想着想着,倪振业突然觉得还想喝酒,他刚想抬手示意服务员再拿一瓶啤酒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铃声再一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 喂,倪总,我是小王,您在哪呢? 哦,小王,我在外面吃饭呢,怎么,公司有事? 是呀,刚才周总打电话来说他下午有急事,那个工程的合同今天下午就先不和您谈了,让我告诉您一声,他说回头再跟您联系。 倪振业听完这句话后,心里不由得一沉,然后应了声,好吧,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回公司,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本来他觉得醉醺醺地还想喝,但这个电话就如同强效醒酒汤一样一下子把他灌醒了。没有吃饭,好象已经没有了胃口,于是招呼服务员赶快结了帐,然后又打起精神回到了他的“现实”中去。 (五) 周骅维呀周骅维,果然是个老狐狸呀。当倪振业稳稳地坐在了办公室舒适的老板椅上,倚在那宽大的椅背上,并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吐出一个个烟圈的时候不禁这样的想着。他这肯定是让我继续加大“力度”呀。这个倪振业明白,周骅维在这种时候突然说有事,明摆着就是在故意扯慌,能有什么要紧事?看来肯定是上几次那点“意思”还没能完全对他的心思呀。 这个周骅维,今年周岁四十六,比倪振业大出将近十岁。据说他二十七岁时毅然仍掉了政府机关的铁饭碗,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于是就开始在建筑工程圈内独自闯荡。三十多岁时就闯出了点名堂,而现在则是在事业上如日中天了。倪振业从一踏入这个圈子就知道了这个人,两个月前通过一个不错的朋友和他正式“接上了头”。倪振业知道,这个周骅维肯定是他事业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次饭桌上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周骅维那魁伟的身材和很男人的相貌很是让他吃了一惊。他以为一个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总该有点浮世的“印痕”:比如头上可能要泄点顶;又比如脸上会有些深深的“小刀痕迹”;再比如应该有个发福的身材,最起码应该有个滚圆的肚皮……可那个精神的男人实实在在地出乎了他的意料,特别是当他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凭直觉,倪振业感觉到这个男人不太好“斗”。 一边慢慢地回忆着,倪振业一边仔细地寻思,要“搞定”这个合同一定还得投其所好呀。吃饭已经吃过不下五六次了,礼也送了,还是不行。倪振业心里明白,像周骅维这样的大老板,什么没见过,所以一定得投其所好才行。可是,可是…… 难道他对女人感兴趣?想着想着,倪振业又突然想到他那个朋友,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他应该能多知道一些周骅维的情况吧。于是倪振业不再犹豫,赶紧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倪振业当然没有和他扯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事,更没有直接向他请教这个问题,而先是一般的寒暄、问候、闲聊,然后很自然地过度到那次饭桌上的情景,于是又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周骅维的身上。 当他把话题扯到女人上时,电话那边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女人?哈哈,不会不会。 怎么了?他从没沾过别的女人呀?倪振业本来以为女人肯定是能够投周骅维所好了,没想到竟得到这么一个否定的答案,失望之余更有些奇怪。 嗨,你不知道,他三十几岁时倒还真是风流成性,可后来娶了个老婆,竟一下子就“改邪归正”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再有过那种事。 哦,真有这事呀?看来他老婆管他管得很严了? 你不知道,她老婆比他小将近十岁,他呀,爱得宠得要命呢。这几年他一直把她老婆和孩子放在国外,听说几个月前好象接回来了,现在回没回去不知道……哎,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他来了? 哦,没什么,瞎聊聊到他了呗,好吧,哪天一块喝酒呀,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行,没问题,就这样啊。 倪振业的这个朋友跟他说的这些话无疑是他打电话时所没有意想到的,现在商海中小有成就的男人有几个不近女色的?更何况他周骅维这样的“大老板”呢?呵呵,他周骅维这次又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呀!不过,说实话,倪振业此时的心里也有了一种隐隐的好奇:这个周骅维的老婆也着实地不简单呀,一个这样的男人的心竟让她栓的那么紧,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这一下午对于倪振业来说就是深入思考琢磨怎么攻下周骅维这一关,拿下这个至关重要的合同。最后他决定送礼先从他老婆下手,看看有没有什么成效。于是临下班时他拨通了周骅维的电话,一通寒暄之后倪振业郑重其事地邀请周骅维他们一家三口这周末一定赏脸和他们一家三口去新建的“银河度假村”休闲度假,并强调绝不谈生意,只为了沟通感情。一番推脱和争取之后,倪振业最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放下了电话,暗自稍稍地舒出了一口气。 (六) 周末的天气格外晴朗,倪振业为此感到很高兴,因为他一直认为好的天气必定能给人带来好的心情,而人在好心情下做事自然也轻松很多了。于是清晨起来,在他等待老婆孩子梳妆打扮之后,开车出发了。本来倪振业在电话中说要接周骅维他们三口一起去“银河”,但周骅维一直说不用麻烦了,他们有车,自己去就行了。倪振业转念一想,也是,咱开的是什么车,不过二十几万,人家呢,上百万。随他吧,于是最后约定好他们一家十点钟准时在“银河”恭候大驾。 九点半一过,倪振业一家就稳稳地抵达了“银河度假村”。 这个新建的度假村倪振业也是第一次来。它位于这个城市的东部,一面靠城,三面倚山,是个不错的休闲处所。倪振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清幽静谧,远处青山环绕,翠树掩映,感到十分满意,他觉得这次选择的地方还真是选对了。 而苏丽华则不然,从一下车她就开始打量这里的建筑,这里没有“平板”的楼房建筑,一律是设施完备,装修一新的豪华别墅。于是在他们缓步走进大厅时,苏丽华则按捺不住地低声向倪振业:请客就请客吧,差不多就得了,我看在这消费肯定特贵。 倪振业听了苏丽华的这句嘀咕,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心里暗想:苏丽华呀苏丽华,永远是头发长,见识短。花这点钱算什么,如果拿到了那份合同,挣的钱比这可多得没边了……于是倪振业没有理会苏丽华,而是低下头去向正在四处张望的女儿说,乖女儿,喜欢这吗?小丫头高兴地点着头,一脸的兴奋。于是倪振业看看身边的苏丽华,做了一个文不对题的回答:贵点怕什么,看见没,女儿喜欢! 于是苏丽华也无话可说,带着女儿到大厅的沙发处休息去了,倪振业则赶紧忙着办有关的手续。服务员小姐甜甜地介绍着这里的别墅有高级豪华别墅、欧陆风情山庄,两层度假别墅,蜜月情侣山庄……倪振业稍微考虑了一下:高级豪华别墅虽然档次最高,但终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况且像周骅维那样的人物,自己家就是个高级豪华别墅。看看那个欧陆风情山庄倒是很有点异域的风味,而且这套别墅正好可以居住两个三口之家,这样一来在往来上也更方便一些,而且倪振业又突然想到那天朋友在电话中说周骅维的老婆孩子一直就居住在国外,于是最终选择了一套欧陆风情山庄。 一切手续办妥后,倪振业也缓步走到了沙发处休息,挨着苏丽华坐下来,看看表,还有五分钟到十点,于是这时除了女儿还在大厅里不停地欢快地跑跑跳跳以外,他们二人的视线就一起集中在透过旋转玻璃门的大门外。 (待续) ※※※※※※ 聚散终是缘 离合总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