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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何处负约人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三更雨夜,黄山脚下,孤零零的小茅屋,一丝微弱的灯光时隐时现,更显现几分阴森和幽暗…… 门框上依偎一个中年女子的瘦影,怅惘着隐约的山影,如泣如诉地吟颂着这首〈长相思〉,是羁旅乡愁?还是相思悲苦?凄凄惨惨戚戚…… 这个中年女人名叫小轻浮,(原本一个好听的名字——轻负青山约,活生生地被一个舌头大的同门姐妹糟蹋成现在这个读音,也被大家叫习惯了。)这里就是轻浮第三次负约之地。 不眠的思愁里、芭蕉的雨夜中,小浮已经是这样度过了三天三夜,泪雨交融已把屋檐下的青石板滴穿了半尺深的排排小洞…… 小轻浮原本学业小成、才华横溢之身,风华正茂、春风得意之时。只因一时猎奇才导演了出三负青山约的悲剧。 依稀记得那个心乱情迷的双休日,小轻闲步街头,拐角处乱哄哄的人群和吆喝声拴住了它的腿脚,鬼使神差地钻了进去。 墙角里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在有板有眼地瞎掰他的“百米成像”千里眼、以及“百米录音”顺风耳的绝技,自称是黄山隐侠风影师太的传人,别说,当场实验,每每皆灵验,看得出围客兜里银子有多少,连你家里有什么物品都一清二楚,远处围客的悄悄话也分辩得一句不差。 神了!小轻浮痴痴听得五迷三道,连喷在脸上的那汉子的吐沫星,也感觉滋润和凉爽。 人群渐渐地散去,小轻浮迷迷忽忽地回家后怎么也挥不去那两项绝技的神往。 是夜无眠,次日依旧苦思苦想。 转眼一个月过去,小轻浮身形消瘦,小脸不见了光泽,眼窝塌陷,有时半夜起来,对着镜子瞪着眼睛,抻着耳朵。 又一个不眠的雨夜,小轻浮起来对着镜子…… 先生不忍、又忍无可忍地也起来了,寻问道:“轻,最近怎么了?莫非……你…有什么情况?” 唉!误会了! 小轻浮只好实话实说了,并发誓要去黄山找风影师太学艺不可…… 清秋傍晚,黄山脚下,送行到山下的先生领着泪眼涟涟的孩儿,分手在即。 泪眼执手,无语凝噎,更哪堪身后黄山迷雾,暮色昏暗。 凄清孤冷,离恨悲凉,尽写在三人的脸上…… 临别三人定下青山下的盟约,一年后的此时,先生携子接到此山下。 小轻浮黄山学艺三月后,并无长进,思乡思亲,牵夫念子,难以入静,基础课程也无法入门。 一天凌晨,难得黄山雾散,风影师太让小轻浮入定端坐,瞪大眼凝视对面的山顶一个时辰。 小轻浮看啊,看啊,渐渐地,眼里滚落下两个核桃大的泪珠,掉在手上好久也没有破散,小轻浮笑了,想着,这要给我那小哥哥做眼镜片该有多好玩啊,嘻嘻! 旁边的风影师太大怒,道:“笑什么?不可教也!” “你看对面山顶上有什么?说!”师太余怒未消地问。 “是,是两只白鹤。”小轻浮一脸恐慌地说。 “啊?什么?!”师太大怒,走过来盯着小轻浮的脸,但一见小轻浮两眼泪花,立刻明白了,心也软了下来。 许久,风影师太和颜悦色地对小轻浮说:“你六根不净,俗念侵扰,终难修炼,对面山顶上只是块石头,你却看成了是两只白鹤,唉!你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说罢,身形晃动,已无踪影…… 小轻浮数日寻师不见,回家又无路费盘缠,只好暂时小住茅屋,待雨住天晴,就是讨饭也得踏上归途,如此死守青山之约,还不得饿死啊?小轻浮聪明着呢。 只是着凄清的孤独雨夜,独对山影蒙蒙,回首前尘如梦,难释满腹哀怨,一怀悲苦,不由得泣语吟颂道: 短长亭,古今情。楼外凉蟾一晕生,雨余秋更清。 暮云平,暮山横。几叶秋声和雁声,行人不要听。 唉!青山依旧在,何处负约人。 叹,遥遥归途,何日何时是尽头! ※※※※※※ 凌行烟水涣于形,泽来释去谬无功。唉!无可奈何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