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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魂断云飘》第十五章 夺莲之争 文/范雨亭 白谭看着云飘儿跟碧潭仙子打斗起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比之在快活林中更甚,他想道:"我如果摘下碧潭中的芙蓉莲,碧潭仙子肯定会冲着我来,那飘儿就没有危险了,就怕飘儿趁此机会把芙蓉莲全摘下......飘儿虽着芙蓉莲,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这样吧。" "命是人人都要的,你想要我的命,恐怕没那么容易。"云飘儿冷笑道。碧潭仙子想道:"如此油嘴滑舌,就能赢么?"大声道:"既是如此,看招!"臂上的双条几丈长的白带如蛇般在空中飞舞,直向云飘儿扑去。云飘儿迅速敏捷地避开了两条白带。 白谭在一旁看着,心道:"我要帮云飘儿的,但她也不该去拿别人的东西啊,怎么办?不帮她的话,她事后肯定会生我的气;帮了她的话,就又结下一个冤家,并且还理亏......"白谭手执冰雾箫,前迈一步,又退后一步,在想:"若是碧潭仙子武功真是十分高强,云飘儿不敌之时,我再去助她吧。"白谭主意已定,再不多想。 云飘儿拔剑挡格两条白带,白带却是视而不见,左缠右绕就将云飘儿的霜萤剑缠住了。云飘儿又惊又奇,想道:"这是什么古怪招数?师父跟我讲的剑、拳、掌、铁链、刀、铁锤、暗器毒药中哪有什么白带?如何破法却也不知。"但霜萤剑是宝剑,白带竟无法缠住,松松地落下来。碧潭仙子也是又惊又奇:"我的凌带竟然缠不住这剑?" 碧潭仙子的凌带竟是越来越长,往云飘儿的脖子飘去,云飘儿心想:"就你这带子,就想难倒我?来斗斗我飞云派的‘飞步如云'。"这么想着,就运气使出"飞步如云"来,在两条白带中穿梭自如,白谭看得又呆了。"不给她点厉害,她是小瞧我了。"云飘儿想,左手拿了点飞云钉,右手捏了点云芯草,连珠炮似的向碧潭仙子攻去。碧潭仙子也不出手招架,两条白带一挥,飞云钉和云芯草尽数沉入碧潭,无影无踪:"就这点小伎俩也想......"又是几枚飞云钉,几根云芯草飞来,一一被碧潭仙子的白带打落。 云飘儿身上的飞云钉和云芯草使光了,不免着急。她心生一计,"飞步如云"越使越快,整个身影融入云雾之中。她看清楚两条白带的去向,伸手用力一抓,白带竟被她给扯住了,碧潭仙子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全无应付之法,只好也用力扯回白带,当下二人用劲,不知谁会夺过白带,白谭暗暗祷告云飘儿抢过白带,摘下一朵芙蓉莲,再把白带交还给碧潭仙子,赔罪之后离开此地,更无他想,但是云飘儿可就不这么想,她心道:"我打赢了碧潭仙子之后,多采几多芙蓉莲,顺便把白带也给带回飞云派去,给师父看,好让师父夸奖我,还有那几个师兄,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是。" 秋双在崖上看见了这一幕,心想:"仙子的白带若是给那云飘儿抢去了,我定要设法夺回来......奇怪,碧潭仙子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应付呢?"秋双服了飞云丸之后,全身只觉说不出的舒畅:"这飞云丸当真跟碧潭仙子的玉寒骨凉丸大同小异,现在全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我是否该下去帮助碧潭仙子呢?我如果去帮碧潭仙子的话,白谭势必也要出手相助云飘儿,我的武功跟白谭的武功相差甚远,这样一来,仙子定会怨我,所以还是呆在这儿为妙。" 白谭此时也在想:"我刚才在山崖之上打伤了那黑衣教教主,不知她现在伤势如何,如果她服了飞云丸之后还是不见起色,那我可真是做了一件亏心事,于黑龙师父教我的仁义待人怎么会相同?回去时定要被师父教训一顿,多半又是罚跪思过,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那白带与秋双身上之黑衣相同,都是柔韧不断之物,任人怎样用力撕扯,或是利器怎样削砍,都难以断裂,这时白带只会越变越长,碧潭仙子深知其点,是以站在原地不动,以内力加之,等云飘儿受不了之时,自会放手。但是云飘儿却拼命往后拉,费劲费力,却是大大吃亏。
"我听我们师父说过,青山碧潭四周青山环绕,想来多半就是这里了。"归静勒马对归子车道。归子车一跃下马:"既然这是青山碧潭,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上山。" 归静皱眉道:"我看青山碧潭的山如此之高,上山只怕不是正道,我想应该还是另找通内之路为妙。"她深知她跟她哥哥的轻功都十分有限,万分不能爬上青山碧潭这险峻的高山,只能再找他路。 "等找到正道还要再等几时?你也不想想师父!我想还是上山为妙!"归子车大声道。"这山这么高,你上得去吗?你上的去之时,我再跟你上去。"归静有些气冒上来。 归子车不知道说什么好,抬头望那高耸的青山,垂头丧气道:"我......上不去。""这就是了,正如你所说‘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去找他路。"归静气渐消,好言劝慰起归子车来。
白谭看着云飘儿跟碧潭仙子打斗起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比之在快活林中更甚,他想道:"我如果摘下碧潭中的芙蓉莲,碧潭仙子肯定会冲着我来,那飘儿就没有危险了,就怕飘儿趁此机会把芙蓉莲全摘下......飘儿虽着芙蓉莲,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这样吧。"白谭意已定,施展轻功到碧潭旁,但就是不敢想云飘儿和碧潭仙子那样漫步在碧潭上。"为了飘儿,我就豁出去了。"白谭心道,闭目向前迈了一步,不想从鞋至腿湿了个透,连他自己都哑然失笑:"既是这么个样子,如何在水上走路?还不得被淹死?" "谭哥哥,你运功提气后在试试看。"云飘儿见白谭此状,微笑不已,点拨道,但碧潭仙子趁云飘儿分神之际奋力一夺,白带脱离了云飘儿的掌心。白谭原来听见云飘儿的指点后茅塞顿开,提气在碧潭上刚走得一步,又见白带被碧潭仙子夺去,心中一慌,担心云飘儿,竟一转身,面向青山沉入湖中,自腿到腰湿个透,叹了口气,心想:"我当真如此愚笨?"又想:"这里水幸好不是很深,要是到碧潭中间如此,那便如何?"突然之间,一阵寒意从底冒上来,白谭失声道:"莫非这碧潭中水至寒至冷?那我非被冻死不可......"寻思道:"恩,若不如此,怎么培育出如此之莲?今日我看非丧命于此。" 秋双此时已经到得白谭面前,笑道:"正是如此,碧潭中水冰之甚极,常人呆上一时半会儿,尸骨无存。你这是半个身子都沉到这碧潭中去,却是再也出不来了。"白谭一动身子,真比枷锁还厉害,半分动不得,他生怕连头手也入碧潭,是以一手握冰雾箫,一手拿出《霜萤剑》跟《冰雾箫》二书,举得老高,他想:"这姑娘没有事,那是再好也不过了。"秋双想夺下那两本书,一看究竟,但一想他并无半分对不起己之处,便只顾飞身前去助碧潭仙子相斗云飘儿。 云飘儿心中愤怒,对秋双道:"那时若知你这时如此,我就不给你服飞云丸了。"秋双听了这话,心中微感愧疚,剑势没有那么凌厉,也不使毒药伤她。 碧潭仙子跟云飘儿斗到难解难分之地步,碧潭仙子想:"我今日跟一个小丫头拆上了几百招,以后传出去如何是好?我碧潭仙子的大名如何保得住?看来必得杀人灭口不可,现在那白谭没有他人相助,是不可能从碧潭中出来的,我只需加紧进攻,跟秋双一起把她打败,秋双有那身黑衣,并无大碍,那霜萤剑伤她不得。" 云飘儿担心白谭真的死了,又加了一个秋双,拼命作战,攻得更狠,凡是学过的飞云派所有的武功暗器全部使将出来,只盼早一时打败碧潭仙子和秋双,去救白谭。 白谭虽背向她们,见不着他们的攻势,但从白带飞舞和剑声听出他们攻势凌厉,冰雾箫沾唇,想:"那飘儿就更危险了啊,此以多敌少之法,实非仁义之道,彼不仁义,可以不仁义之法使之,况此法并非不仁义也。"他将《冰雾箫》这书摊开放在岸上,翻起第一页,目视图文,吹响了箫。 云飘儿听见了箫声,只觉这次箫声更是悦耳,心下便欢喜,不使其他武功,只抽出霜萤剑随着箫声挥舞起来。白谭原来的吹箫功夫就已不错,如今这番得了这一本《冰雾箫》,随图谱吹奏,虽是首次见到这本图谱,但功力更是加强了不少。只听得这冰雾箫吹出的一个一个音,就有些让人心醉,沉迷其中,再更加上云飘儿手持霜萤剑时而刺秋双左肩,时而去挡碧潭仙子的白带,又时而舞剑成圈,饶是白带如何轻巧,碧潭仙子和秋双多么机智,功夫再是高强,也是难以伤她一根毫毛,这霜萤剑围成的圈子正如秋双身上的黑衣一般。如果云飘儿见着了《霜萤剑》这本书,依照着练习,只怕世间能敌过他二人之武林好手再也不多。更增添这时的"飞云之箫"功力的是,白谭云飘儿这时互相担心,唯恐对方有什么不测,那日云荆曾道:"‘箫响时,需有一人聆听箫音舞剑,两人心灵越通,这箫剑的威力越大,直至无穷。'"这时虽未到"无穷"这种境界,但也可说是十分厉害的了。白谭在吹箫时不住心想:"若是飘儿有什么不测,我正应在这碧潭中被寒气活活冻死......"云飘儿的想法却也差不多相同:"他要是真的被冻死了,那我定要竭力相救,如果真的救不成,那我也要在这碧潭中呆上三天半月......死而无怨......" 碧潭仙子的杀人之心一起,白带反而没有先前那么收缩自如,秋双的一身黑衣只不过是护体,对于攻击却没有什么作用,她这时见碧潭仙子和自己打不赢云飘儿,就想像在快活林中那样给她放毒药,但是云飘儿的霜萤剑过于厉害,又有了前车之鉴,还有冰雾箫的扰乱心神,毒药空空在手,不能碰到云飘儿,却没什么作用。 此时倒给云飘儿占了上风。只见她舞剑如醉如痴,秋双和碧潭仙子一时倒奈何不了她,如果再斗得久一会,云飘儿因为内力敌不过碧潭仙子,终究会支持不住。
"静妹,我们实在是找不到这什么劳什子通入内的路了,还是爬山为妙。爬不上去也得爬,师父的命要紧!"归子车道。归静面作忧色,道:"这山若不那么陡峭就好,但如眼前情景,能爬上吗?"归子车怒道:"便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蹬上去也比在这里徒劳无功地兜圈子好些!" "你说的也对,我们在这里绕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通入内的路,就爬上去吧。"归子车见归静如此说,心中宽慰:"静妹总算同意了,但是这山也真是难爬,到时候真的爬不上去,那便又如何?......我真是该死,怎能出此狂言?为了师父,真当万死不辞才能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万万不能出此退缩之意!" 归子车寻着了踏脚之处,与归静搀扶着慢慢爬上青山。
白谭吹过一页谱,忙便翻页,换调吹起,悠扬动听之声更甚,他思道:"这《冰雾箫》图谱中还藏着调匀内息,练内力之法,等我日后慢慢寻觅,定要找出个所以然来。这《霜萤剑》书给云飘儿看过后,今日就不用在这打上如此之久了吧?云飘儿比我聪明得多,她一定会理解到书中的精髓。不好,再斗下去她定是不敌了,我当助她才是。"白谭见眼前的山崖离己甚近,突然心生一计,竖起耳朵辨明她三人打斗的方向。他知自己身体不得移动,不能使需跨步或低腰的掌法,他一思,"飞云神掌"中"云绕亭竹"、"平步青云"等数招俱有此之能。白谭猛地放下手中之箫,更不思索,一招"云绕亭竹"使将出去,威力甚大,山壁上的石头掉下大大小小数十块,那一掌的掌风往三人相斗之处攻去,只见水面上湖波顿起,白带被浸湿不少,软软地垂下。 碧潭仙子见此状大惊,内力使运更多,才使得白带不复沉落,她知白带沉入碧潭就也如白谭一般,动弹不得,在与云飘儿激战之刻,失了白带,那就无胜算。白带一溅上碧潭之水,便不得飞舞过高,云飘儿在霎时间便占得上风,一面用霜萤剑护住身体,一面寻着了机会,碧潭仙子肩部中剑,她情知这是千钧一发之刻,竟也不呻吟一声,夺过秋双手中长剑,与云飘儿对剑。 秋双是不愿伤云飘儿,只求碧潭仙子无恙,致以她那柄剑只是护住碧潭仙子,丝毫没有与霜萤剑相交。而这时,利刃与平平常常之一剑相碰,秋双之剑登时拦腰折断。 云飘儿见是白谭帮助她,心中暗喜,却不透露。她又担心白谭是否真的要在碧潭中丧身,心中凉了半截,但是奇计顿生。她一剑抵住碧潭仙子的咽喉,道:"他在碧潭中,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出来了吗?你不说,这一剑就刺过去了。"碧潭仙子想道:"我假装要回答她,然后趁她不注意把她推入碧潭,定可大获全胜。" 但秋双见此刻,却是大急,她忍不住道:"快放了碧潭仙子!你拿芙蓉莲让......"碧潭仙子见此状忙大喝:"住嘴!"云飘儿笑道:"这可是黑衣教教主亲口告诉我的,不管她会不会骗人,此话我一定当真,试试黑衣教教主到底是不是‘骗人不眨眼'的恶徒。" 云飘儿点了碧潭仙子几处穴道放在岸上,然后望了一眼秋双,心道:"还有谭哥哥在旁边呢,谅你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我意料的事来。"她轻轻点了几下水,双手碰触到芙蓉莲,又被它发出的清香所陶醉,竟无法下手去摘,怔怔地看着芙蓉莲。 白谭若是正面看着云飘儿不下手去摘芙蓉莲,必然出言好让她摘下一朵芙蓉莲,但是这是他不知为何只想着何时去冰雪林与师父相见,阐明离去时之事,好让师父不怪罪,再把学到的武功原原本本使出给师父看,师父若觉得不妥,就立马自废武功,从头学起袍龙的武功。可他岂知师父这时已恨他入骨,再如何辩白也听不进耳去。 秋双见碧潭仙子被云飘儿点了穴道,躺在岸上,心中不免有凄凉之意,暗暗狠起云飘儿,怨她怎可如此。便想欺近云飘儿身旁下毒,解了碧潭仙子的穴道,但又恐白谭发现,立在湖上,如云飘儿那般痴痴地望着碧潭对岸的青山。 过了好一会儿,碧潭上再无声息,秋双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想:"霜萤剑伤不到我,何不趁此机会擒住了云飘儿与碧潭仙子报仇?"
武侠小说:《魂断云飘》第十六章 同门之谊 文/范雨亭
"既然当真如此,那碧潭仙子今日就难活命!"云飘儿厉声道,碧潭仙子的脖子上已被霜萤剑划出一道殷红的血迹,秋双大声惊呼。白谭见此状,心道:"飘儿何时曾如此毒辣?此是计不是?"
秋双主意已定,只不知用什么毒药比较好,她略一思索:"她跟我并没有深仇大怨,不必使出毒药害她,只要使她昏迷,然后把她交给碧潭仙子就是。"她这么想着,然后将手指伸进腰带中的几个细小暗格中搜索,用手指细细摸着各种药的粉末,最后辨别出一种沾到肌肤能使人麻醉的药,悄悄攥了一小些在手心里。常人是不敢摸这种药粉,因为摸到了这种药粉就会立即晕倒。秋双此刻戴着黑手套才敢将手伸向这些粉末。 她此刻手心已经出汗,她知道,如果被云飘儿或者白谭发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秋双的足尖在碧潭上轻轻划过,只见波纹泛开,不出一点声音。慢慢的,慢慢的,她眼看接近了云飘儿,云飘儿此时手指尖微微一动,秋双握着粉末的那一只手便颤抖一分,细心之人可以看出她此时内心十分不安。 碧潭仙子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她也很担心秋双,心中跳动着很是厉害。白谭此时目光从痴怔中收了回来,扫向碧潭仙子。从碧潭仙子的面部表情看出来她呼吸沉重,看着碧潭上。白谭疑心顿起,知是秋双在搞什么鬼,他担心着云飘儿之心可比碧潭仙子关心秋双更甚。他寻思:"此刻突然吹响冰雾箫,打破这时的静寂?不可。"他近日已深深了解了冰雾箫,冰雾箫一吹出音便只会伤人,于人全无益处,内功弱者只会昏厥,他不知秋双内力如何,如果不是很佳,便昏厥落入碧潭中,虽然不是有意,但也算了自己害她,与黑龙师父的"舍己为人"全不相同。 炎炎烈日将秋双和云飘儿的倒影清楚地映在了白谭眼前的光滑的石壁上。白谭只觉眼前一亮,秋双的手中好像攥着什么东西。"莫非是......"白谭脑中浮现出了那天在快活林中云飘儿昏倒的一幕,"真是如此,那云飘儿岂不是跟我一样沉在这可恶的碧潭中动也动不得?......"想到这,白谭的下半身不由得动了动,但这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眉头深皱,"这碧潭水不知是什么水,怎么有这般功效,我死了倒还罢了,只是云飘儿万万不能掉进这碧潭中......" 秋双的手臂慢慢地抬了起来,白谭一愣,正要喊出声,但是这手臂终究是放了下来。碧潭仙子恼羞成怒,但苦穴道被点,无法在此时擒住云飘儿。 白谭松了一口气,从山壁上的倒影来看,云飘儿却是丝毫没发觉,他在心中暗暗谢了秋双,朗声道:"飘儿,你就快点摘一朵芙蓉莲,我们趁早走吧。" 云飘儿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我本来要将这些芙蓉莲尽数摘下,但是谭哥哥既然这么告诫与我,那我就摘一朵。"她右手手腕轻弯,手指捏住芙蓉莲的茎,微微一摆,芙蓉莲就已经被云飘儿摘在手中。秋双和碧潭仙子眼睁睁地看着云飘儿如此折下芙蓉莲,却是毫无法子。她满面笑容地走到了白谭身前。白谭只觉她身上发出的清香和芙蓉莲淡雅的幽香混合一体,更令人陶醉。 "你......你试试,当真出不来了么?"云飘儿握着白谭的手,怨恨地看着水平如镜的碧潭水道。 白谭苦笑着摇了摇头。 云飘儿耳边想起了秋双那句尚未说完的话:"‘你拿芙蓉莲让......'不知是让什么?我就使些‘奸计',让秋双把那句话说完吧。"想到这,她笑了笑,把霜萤剑拔出鞘,往碧潭仙子那儿走去。 "飘儿,你要干什么?"白谭吓了一跳,问道。 云飘儿闭口不答,心中偷偷地笑,面部却装作异常凶狠,霜萤剑被她握在手中,发着亮闪闪的光。 秋双大惊失色,也像白谭那样问云飘儿道:"你......你要干什么?"她镇定了一下,想不通云飘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怒火顿生:"芙蓉莲你拿走也罢了,现在又想干什么?哼,不论你要在青山碧潭内干什么,我决不答应!"秋双的语气十分严峻,手中已攥着剧毒的药粉。 "飘儿,我们已经夺了芙蓉莲了,就决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了!"白谭道。 "难道你们夺不到芙蓉莲,就想干伤天害理之事?"秋双目不转睛地在碧潭上望着云飘儿,看她到底有何举动,嘴中对白谭冷嘲热讽,"你定是跟她串通,然后她才这么干,这事瞒得了谁?" "黑衣姑娘......"白谭辩解之语还未出口,秋双冷笑道:"在下姓秋,不是什么黑衣姑娘。"白谭一面着急地大叫:"飘儿,你万万不可!"又一面对秋双道:"秋姑娘,我也不希望......"秋双早已跃上岸来,道:"在这当口,你还说什么?你们......抢走了芙蓉莲,又想......杀......人灭口,黑衣教从此之后就缠上了你们,让你们永无宁日!" 这句话说完,霜萤剑就已架在了碧潭仙子的脖子上。此时碧潭仙子跟白谭都苦自己身子动不了。秋双的毒药一发出就会尽数射到碧潭仙子身上,是以不敢动手。 "哼,"云飘儿道,"要我放了碧潭仙子,可没那么容易。秋姑娘,你如实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待在碧潭里,一时三刻之后......"云飘儿看着白谭,满脸关切之色,不想秋双哼了一声,怒道:"没想当年大名鼎鼎的云荆座下的女弟子竟如此刁钻蛮横,让在下始料不及。佩服佩服!......他,就是这样呆在碧潭中,永远都出不来了!这碧潭中丧身过不少英雄好汉,他呆在这再好不过。"言语间不仅嘲讽了云飘儿,更是连云荆也斥责了。 "当真如此?"云飘儿装作凄凉之色,手中的霜萤剑握得更加紧了。"你还想骗我?我云飘儿不是那么容易骗得了的。你在先前的言语中全都显露出来,我还会不知道么?" "当真如此!你......你把剑这么架在仙子的脖子中是什么意思?快快将碧潭仙子放了,否则我手下绝不留情!"秋双这话一出,碧潭仙子心中气愤,想道:"‘要她将我放了',这句话不明摆着我输给她了?双儿太不长进!竟说出这种话。要是我不中他们两个的奸计,还需你来救么?否则我手下绝不留情,否则我手下绝不留情......难道双儿竟跟他们勾搭?串通好了来对付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刚刚下手留情了......是了,这个白谭给了她解药她心存感激......该死的丫头!"碧潭仙子双眼直勾勾地怒视着秋双。 秋双见着这恶毒的眼神,心神不宁,心想:"莫非碧潭仙子不想让我救?她另有妙计?但是此刻情景凶险,也顾不得许多。" "既然当真如此,那碧潭仙子今日就难活命!"云飘儿厉声道,碧潭仙子的脖子上已被霜萤剑划出一道殷红的血迹,秋双大声惊呼。白谭见此状,心道:"飘儿何时曾如此毒辣?此是计不是?" 秋双泣道:"你......你快放了碧潭仙子啊......你只......要将芙蓉莲的花瓣教他含在嘴中,他自可出来。" 云飘儿满心欢喜,但她面色丝毫不见舒展,又道:"我的师哥中了毒,不知一朵残缺不全的芙蓉莲能否治愈,所以请秋姑娘在摘一朵与我,在下感激不尽,立刻便放了这个......碧潭仙子。"她心道:"就这人都称得‘仙子',那世上不知有多少个仙子了。" 秋双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亲手摘下一朵芙蓉莲,交到云飘儿手中。云飘儿立时撤剑,一纵一跃到了白谭身旁,轻巧地摘下一片芙蓉莲的花瓣,笑吟吟地塞入他的嘴中。白谭含着芙蓉莲,只觉一股热气在身上上蹿下跳,心头大喜,一跃出了碧潭,对云飘儿道:"飘儿,你这一计可妙得很啊,只不过总归是伤了碧潭仙子。"云飘儿怪责道:"你还不知那什么‘仙子'要取我二人性命?"白谭笑道:"好啦,是我错了。"但他心想:"我又没见到碧潭仙子的神色,她若是真要伤你,那我豁出性命不要,也不能让你有丝毫损伤。"这么一想,心头说不出的甜蜜。 "我们总算是到这里来了。" 四人一听到说话声,心头都是一惊。 归静牵着归子车的手,缓步走到碧潭旁。归静道:"那‘碧潭仙子'这时却在......"她话未说完,见到了秋双、碧潭仙子、白谭和云飘儿,也似他们那么一惊。 六人都愣住了。 "琴甘!"归子车见到了碧潭仙子,大吃一惊,随即大喊道,"你这个背叛师门......"这一句话说到一半,他大口喘着气,双目中喷着怒火,竟无法说出话来。 "师哥,你来啦。"碧潭仙子淡淡地道,眼光散散地望着碧潭上泛起的波纹,并无丝毫惊恐之意,倒像是处之泰然。云飘儿见此情景不由得想道:"这两人曾在飞云殿上被我使出轻功‘戏弄'过,看来今日也要跟我大战一场,以发泄心中之怨气。想来也怪,这两人的武功平平无奇,几下就被我耍得手足无措,他们的师妹如何会跟我打了几百合不败?"她不知碧潭仙子在青山碧潭中发现了一本武功秘籍,经过几年之练,白带之功才如此了得。 白谭记性甚好,一见二人,就回想起幼小时是他们救了自己之命,在客栈中给自己服了灵丹,减了苦楚,心中好生感激,那时总想有朝一日要报答他们的恩情,哪里会想得到云飘儿跟他们实是大有渊源。 "我们能不来吗?哼,你这个叛徒,竟敢背叛师门!不知罪么?今日我们就不用念及师兄妹的情谊了,动手吧!"归静也是怒火中烧,话一出口便不留情面。她内修甚浅,看不出琴甘已被云飘儿点了穴道,一出口就要跟她打斗。 "动什么手?"秋双的双眼带着极深的怨毒之意扫了归静、归子车一眼,转过头带着先前的那种眼光凝视着白谭,"好哇,又是你!"白谭的身子不住发颤,问道:"我又怎么了?" "你......又怎么了?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帮手?你这般趁人之危,好得很啊!"秋双冷笑道。白谭不再言语,心中想道:"如果他们二人跟你打起来,我定要当他二人之帮手,现下也不必说什么。但是我趁人之危?真是好笑,好笑。"云飘儿却忍不住道:"帮手?他们在飞云殿上曾被我......" 归子车更是怒,打断了云飘儿的话:"你这个鬼......鬼贱人,竟然也在这!今日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云飘儿笑笑,再不答话。 白谭一惊非小,想道:"恩人为何称飘儿为‘鬼......'。飘儿总爱惹是生非,不知又惹下了什么事......今日之事可是难说得很啊。" 归静扯了扯归子车的衣襟,低声道:"我看师妹此时受制于那丫头,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先将芙蓉莲夺到手,救得师父为妙!"她放眼往碧潭上望去,却只剩下稀稀落落一朵芙蓉莲,又见云飘儿手中拿着两朵芙蓉莲,暗想:"最后一朵芙蓉莲决不能让她再夺去。" 秋双又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比试么?那我先跟你们对上几招,不用劳仙子大驾。" 归子车哈哈大笑道:"就这个背叛师门的家伙,还敢称得上‘碧潭仙子'?当真令人笑掉大牙。"秋双随手一挥,毒药从两个方向射出,霎那间,归静、归子车、白谭、云飘儿都中了毒药。碧潭仙子朝秋双挥挥手,道:"双儿,你过来解了我的穴道。" 云飘儿只觉昏昏沉沉,她在迷迷糊糊中摘下一朵芙蓉莲的两片花瓣,一片放入白谭的嘴中,一片自己含着,头脑清醒了不少,但还是觉得四肢无力。她虚弱地道:"秋姑娘,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你万万不可解了她的穴道,因为你一解了她的穴道,我们四人之命都将丧在她之手,请你三思......"说到这,口唇微微动了动,再说不出声。 "哼,碧潭仙子岂是你说的那种人?"秋双想道,来到碧潭仙子的面前,俯身去解她的穴道,云飘儿顿时倒地晕了过去。 碧潭仙子待秋双解了自己的穴道后,伸出手指点了秋双的穴道。 "仙子,你......"碧潭仙子又点了秋双的哑穴。 白谭暗想:"飘儿说的半点不错,碧潭仙子果然不是好人。"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父母就是被她逼得跳下山崖才丧命的,若是知道,早就上前跟碧潭仙子拼个你死我活。他昏昏沉沉地站着,只见归静和归子车已经晕倒在地,才想:"这芙蓉莲才只一片花瓣,就有如此功效。"白谭拿起在昏迷的云飘儿手中那一朵半的芙蓉莲,摘下两片花瓣塞入云飘儿的口中,她马上就清醒过来。他又朝归静和归子车那边望去,想道:"我应该将这半朵芙蓉莲给恩人才是。"他又服了一片芙蓉莲的花瓣,然后坐地调运内息,待精力全复,飞越过潭,将半朵芙蓉莲摘下四片花瓣分别给归静、归子车服下,二人也立刻清醒过来。 秋双见此,心道:"这还不是你的帮手?那还能是什么?"她在心中一直暗骂白谭和云飘儿不是好人,又不知碧潭仙子为什么要点自己的穴道,又怒又怕。 云飘儿和白谭一个扯出霜萤剑,一个握紧冰雾箫,准备跟碧潭仙子再打斗一场,但二人浑身无力,都自知难以胜过对方,岂知碧潭仙子在被云飘儿点穴之后,内力也是大虚,再加上白带被碧潭水一沾湿,功力也只剩下三四成。归子车则在那边怒骂:"......你这个婊子,还不快快交出芙蓉莲?蛇蝎心肠之人!我如果还不把芙蓉莲带到他老人家身旁,师父命不久长啊......" 白谭听了这番话,暗道:"原来这碧潭仙子还是背叛师门之人,如此更加罪不可赦。" 归静却盘算着如何将剩下的一朵芙蓉莲夺下来。 一个黑影却将碧潭上的最后一朵芙蓉莲夺在手中,然后朗声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惊讶地转头一看。 这人竟跟白谭一模一样。云飘儿想着曾在飞云峰脚下看见过他,他叫白寿,自己把他误认为是白谭,脸上一红。 白寿也看见了云飘儿,见她脸红了,以为对自己有意,心中欢喜。白谭大惊,想道:"此人容貌怎么跟我如此相像?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你快放下芙蓉莲!要是不放下,老子跟你拼命!"归子车满脸通红,大喊道。 "你跟我拼命?不敢,不敢。在下奉师伯之命,只为芙蓉莲而来,可不想跟人打上一场,或死或伤的。"白寿笑道。 白谭想道:"这倒跟我师父的本意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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