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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湖 -[新闻事件]- 夏天一到,种种恼人之天气,包括高温、暴雨和龙卷风;种种骇人之听闻,包括战火、灾难和瘟疫。人,很聪明的动物,始于自然,又自毁于自然。 世界工业革命之推展,使文明达到前所未有的颠峰(始前文明在假设中),而现代工业所导致对生态的破坏,又将使人类走向万劫不覆之境地。 国家新闻通告全民把节俭提上日程,使人有老调新弹之感。最具体的例子有北京对空调温度使用的限制与立交桥照明的改装,这是亡羊补牢,还是临时抱佛脚? 所在城市在高温无雨的某日,竟有7处火起,幸未有人伤亡,但听着消防车的尖锐鸣笛,不免也整日人心惶惶有末日之感。而市政府门前的大型广场,那几十万功率的照明灯通宵达旦竟相绽放,不知有多少隐忧,又烧掉了民众的多少钱财? 几家欢笑几家愁? 工作闲余用手机上网,新闻头条已经从伦敦爆炸案变成了超级女声票选,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世界的那边在糟蹋生命,世界的这边在糟蹋文艺。火箭升空在沸沸扬扬,超级女声和猪链球菌也在沸沸扬扬。有人欢笑有人愁,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止,当然文艺也不会停止。死亡在进行中,繁华也在进行中。 世纪初开,总是伴随着战火、灾难、疾病,这难道是无法避免的轮回?是起始还是末日?回头想想,天花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仅仅就发生在半个世纪前,我们是不是,也要把这种回忆带给我们的下一代,让他们在下个世纪初,回想起这半个世纪以来的战火和动荡?我们到底,还剩下多少个世纪初,可以回忆?我们的天文学家们,是不是在寻找另一颗行星,在地球最终残破不勘时,可以迁徙? -[我于荫凉处避暑]- 种种恼人天气,我学会“隐忍”。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隐忍”这件事,我真正想说的是,作为在这个历史深远的社会背景底下的一个中国人,我所能做的,只能用一支笔,小心翼翼地记录着我想说的某一部分。 中国儒家的成功之处在于,五千年来人们依然可以用“隐忍”、“谦和”和“韬光养晦”之类的词语为自己的自尊找个底线。这种“隐忍”,其实就是让步,用儒家的思想来说,叫做“谦让”,一个“谦”字,不管怎么让,自尊都回来了。为了求生,我们对拦路劫持的歹徒让步;迫于生活,我们向惯于性骚扰的上司、教授让步;我们对不良奸商让步,我们对社会恶行让步,我们对国际纠纷让步,用爱多的一句话来说:“中国,我们一直在让步!” 有个著名的法国华籍学者说过,“中国人的灵魂深度,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所无法比拟的。它就像一口泉眼,越往外挖掘,泉水就越多。”而我认为,正是这种类似于病态的麻木和避恐不及,这种不可救药的拿着馒头等待鲜血的观望,铸就了中国人的灵魂深度。而这种历史悠长的“隐忍”,使中国人的灵魂深度显得更加神秘,和深邃。 我以为我坐在这个荫凉的角落,就能离这些事远一点。但是这个夏天,是那么酷暑难当,又让我想起了那层薄薄的臭氧层和人类的现代工业,到底我能不能选择离这些远一点,我能不能选择离忧患远一点,还有,我能不能选择离该死的猪肉远一点? 离战争远一点,离灾难远一点,让我们一起来回味生活中最美好的一些细节吧:春天,发现马路边会长出一棵又一棵的蘑菇;夏天,摆脱一切的烦嚣跳上长凳于草堆中酣睡;秋天,捕猎天台上的鸽子;冬天,用雪地把盖着城市的圆滑重造过来。。。春天,人们为相传的黄蜂湿症治疗法而蜂拥;夏天,在河沙中做着沙浴;秋天,与豪华别墅的小孩交换吃便当;冬天,与孩子到高速公路上锯切广告牌来做柴火。。。春天,到河流最蓝的地方去钓最纯粹的鱼;夏天,向碍着观星的霓虹广告灯管扔石头;秋天,把光秃秃的雨林植物悉心栽植成了茂盛的树;冬天,一家人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漫步。。。春天,孩子把宣传单张免费换来的洗衣粉都倒在河里造出多彩轻盈飞到天上的泡泡;夏天,当人人在暑假离开都市之时一个人悠然在城市里游荡;秋天,与小猫同谋偷走厨房里的鳟鱼却发现了它们的派对;冬天,街上都是公司聘来的圣诞老人,孩子收到一盒火柴的圣诞礼物后烧掉了整个房子。。。。 人这生,来来去去熟悉的地方,做着熟悉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谁都埋在这么样的一个尘世里?而夏天,我躲在这里,看着天空布满了暗暗的浮云,想想下半生也就埋在这样的尘世苟延残喘,却发现,天空,只是城市四角的极大,而城市,也只不过是地面无端的突兀。人来过这星球,亦会消失于这星球,这一切只是一阵风。我们手里能握住的没有永远。 --选自[江湖笔记] ※※※※※※ 半涉浊流半席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