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郑初民老丈
黄山山中人 头衔: 总版主 一夜的雨,月季花纤细的枝干终于不堪重负,被绽放的花朵拉成了小写字母“n”字。花儿无力地耷拉着,面朝黄土,满脑袋残存的雨珠蜿蜒滴落,似乎为凋落的花瓣将化春泥而伤感,一只白色的粉蝶绕花飞舞着。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这句话拈来勾勒初民老丈跌宕起伏、荣辱不惊的一生很为贴切。 初翁逝去有年了,说起来他是父执,却毫无长辈的架势,很温和,童叟无欺。父亲在世时常来,父亲去世后他是唯一常来看我的人。 初翁早年曾在国民政府做党史编辑工作(台湾省国民党史上仍录有他的姓氏),后弃职从许疑庵、黄宾虹、汪采白诸先生游,日久天长自然沾上些许“仙气”。博闻强记储存了满脑的徽州人文轶事,如写出来就是一部《徽州片叶集》。他的去世对于徽学的研究、补阙上是无形的损失。 王伯敏先生在来信中说:“郑老善诗,生平收藏书画,为人耿直,一生未成家。”王先生提到的我就不赘述了。初翁为省文史馆员,闲暇喜撇几笔兰草,通医术,常给人开方子,别人也常找他开方。至于疗效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晚岁自署“白云翁”,斋号“蝶影花光室”。他常感叹年轻时未用功,到老一事无成,是自悔还是对后辈的警语?总之我听了汗颜。 初翁嗜书画、古玩。九十余岁还步行去篁墩看古董,自然是“大陆货”。失望了,还是步行回屯溪,真是痴绝!回家没少挨妹妹善意的“骂”,他依旧故我。 某次我去看望,买了一些糕点,谁知第二天初翁竟不顾九十多岁的高龄,搭车又背回了歙县。说,让我破费他心里不安,一夜都未睡好。我非常感动,我在他心目中永远是小孩子,他在我心里也永远不老、不朽。 初民丈来一次不容易,每到留他吃饭,初民丈总是推辞。我去探望他,必留吃饭,不吃,他会很不高兴的。九十高龄了还亲自洗菜、淘米,绝不容别人插手。因此每次吃菜总能吃到细沙粒,“咔嚓”一声,每每此刻我感到特幸福。 “温、良、恭、谦、让”是为文之人的品格,初民丈兼有之。这也被某些功利之徒所利用,初民丈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本字典,要用时就来翻翻,有用的就撕走。 暮年的初民丈,将视如己出的劫后余灰纷纷送人了,我问所以,他答到,我的年月不长久了,该为他们找一可靠的家了…… 隔着玻璃看屋外的雨,迷朦处一鹤发长髯老翁,分明是初民老丈!看起来依然那么气韵生动…… 众庐 版权所有,转载须标注转自〖书法江湖〗字样 少年子弟江湖老 容易秋风又一年 cccao@21cn.com http://sf108.com/cgi-bin/topic.cgi?forum=38&topic=417&show=0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