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香 花 园   
美丽停留在彼岸,当你示图接近彼岸的时候,美丽的沙漠展现在你的眼前,你是否会在沙漠里迷失方向? 我喜欢远远观望美丽随意遐想。沉醉在美丽的风景中展开梦想的翅膀,很少升起占有和分享美丽的念头。 当我独自一人来到丁香花园游荡在花丛中的时候,偶尔会忆起一片荒漠,一片美丽的风景,忆起一位丁香花一样的姑娘。 惆怅宛如流水在我血脉中静静流淌,沐浴在时光的河流中感受往日的温馨和失落。 我和芸邂逅在丁香花开的季节。每年五月我会回到哈市逗留一段时间。芸和我一样喜欢在花丛中留恋不去。 淡紫色休闲服将她纤细的腰身衬托得挺拔纤秀,她走路时均匀柔美的轮廓轻轻摇曳,带着别样的风韵,圆润的乳房在淡紫色衣衫下微微震颤,让纤细的腰肢看上去格外舒展。她的胸前挂着一架照相机,默默凝视枝头的丁香花,一朵朵欣赏着,专著淡雅,灵秀气在她幼儿般润洁的脸上飘散开来。 这样美丽的女孩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引起注意,我这种血气方刚的楞头小子当然也不例外。 我喜欢坐在花园长椅上欣赏她,如欣赏美丽的风景。当我看到她轻盈地在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会感到强烈的心跳。 她在每株树下都会停下脚步,聚精会神观望枝头,漆黑的眸子映照丁香花的色彩,旁若无人地仔细欣赏后,举起相机飞快按下快门,似要保留每一个瞬间。 这时她的目光纯净如水,倾泻着花蕾上,乌黑的秀发在风中飘扬,笑容和枝头的花朵一起绽放。 我第三次在花园遇上她的时候便升起主动接近她的念头,强烈的冲动如熊熊火焰。这是我失恋后第一次主动接近女孩。不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的邂逅,让我比过去成熟了许多。 每天上午九点钟她会准时出现在丁香花园,我在九点之前会安静地坐到长椅上欣赏她独特的风姿。她每次拍照不下一百次却没有换过胶卷。她用的是普通的相机,不可能连续拍一百多张底片。 好奇心让我更急于和她接触,我开始采取行动,按她每天行走路线迅速判断出她下一步会在哪一处花丛中停留,然后离开长椅,来到她即将出现的花丛,遮住了她拍照的花朵。 我将这次接触看成一种学习,一种尝试,这种心态让我显得非常自然。 她眼睛里闪过雾一样变幻的色彩,丁香花一样绚丽的流光投向我的脸孔。她默默打量着我,徐徐微风在她四周扬起淡淡的花香,长发在风里丝丝飘散,明亮的目光注视下,我有些自惭形秽,信心和勇气也开始动摇起来。 我们本来就是陌路人,我只是想进行一次美丽邂逅后的交流,没有企盼什么结果,心态自然是消除紧张的良方,也给我带来新的勇气。 我伸手压低枝头放在唇边轻轻嗅闻,眨着眼睛向她微笑。 轻松自然的气氛是可以相互传染的。她明眸中闪现出柔柔的波光,微笑着问我:你在模仿我? 柔软而亲切的声音如清爽的风迎面袭来,我感受到与美丽共舞的酣醇 ,我喜欢这种偶然而又自然的感觉,梦一样的思绪在花丛中自由自在的飞舞。 我在她迷人的笑容中心绪如音阶随花香一起飘曳,语气透着真诚的味道:我非常好奇,这种相机可以拍一百次底片吗? 她细润光洁的脸蛋飘过一抹醉人的红云,嘴角溢出淡淡的羞涩:我没放胶卷。 为什么?我突然后悔这样问她,无论是没有钱买,还是发神经,这两种答案只会让我们的交流变得更加尴尬。 她的回答得还算比较巧妙,轻轻说:摄影曾是我的梦想,我想通过相机镜头感受丁香花的韵味。 她很文静,略带忧郁的沉静背后飘散着天真和稚朴的灵秀气,似乎比我更渴望与人交流。 我们交谈的时候她纯静秀美的瓜子脸上会露出甜甜带着几许忧郁明艳的笑容,柔软的笑容和灵秀的目光让我开始想入非非。 纯净的水面荡起朦胧旖旎的涟漪,她的模样俊俏,体态柔美,是让大多数男孩子都会想入非非的女孩,我只不过是大多数的男人的一员。我也不会放过在这样的女孩面前表现自己才华的机会,用尽最美丽的语言来迎接她更灿烂的笑容:我也喜欢丁香。不只因为它外在的华美和飘散的香气,更因为它内蓄坚强,无论严冬的风雪多么残酷,它的根深埋在地下,心永远守候绽放的时刻。 她深思的神色令她显得更加秀气,她说:风雪来了,没有人注意她是否坚强。花谢人散,这或许是花的悲哀吧。 她的认同和欣赏让我升起更强烈的表现欲:丁香树在茫茫风雪中看上去是很弱小,但她不会沉沦,她可以顶住了严冬的侵袭,守住希望的来临。。。。。。 阳光透过紫色的海洋将淡紫色的光线投在她的脸上,轻轻摇曳的光影里升起淡淡的惆怅。 我们并肩在丁香花下漫步,我说到守住希望的时候,她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默默听着,但她的目光似在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很少有女孩子像她这样愿意听我胡言乱语,既然她愿意听我愿意奉陪到底:丁香花不会抱怨别人的忽视,也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应得的荣誉放弃飘香的时刻,它会在自己的时节展开最迷人最灿烂的笑容,只有经历风雪坚守希望永不放弃的丁香花,才配拥有最灿烂的时节。 她的秀发在春风飘散开来,脸上洋溢丁香花一样灿烂的光彩:说得真好。 距离产生美感,伴随着朦胧神秘的旋律在花丛中弥漫,我沉浸在这片朦胧的美丽中,心中充盈着丁香花一样的味道。 她圆润的长腿漫不经心地迈步,细细的腰身轻轻摆动,优美的曲线在行动中带着一股让人沉醉的韵味。 我的目光随着她柔软的腰身轻微的波动不自觉地划向她浑厚的丰臀。 兴奋和沉迷的感受在百骸中如风云涌动,如脱开缰绳的野马,让我的热血沸腾起来。 我从她亲切自然的笑容中感受到朦胧的曙光。千枝万朵的丁香和她的笑容一起绽放开来。 当指针指向十点的时间,她打断了我继续交流的势头:我该走了。 我忍不住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笑了起来,看上去带着少许的倦意和妩媚,声音如风铃在丁香花海中飘荡:我叫芸,很高兴认识你。 她别具风韵地扭动腰身,匆匆离开了丁香花园,我站在丁香花的尽头看着她迎向朝阳而去,仿佛丁香花魂随她一起离开, 相识第三天我便开始失眠了,就算我失恋时也没有这样彻夜难眠过。 每天清晨我会尽可能打扮自己,仿佛和心爱的女孩约会一样,焦虑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每当她看到我坐在丁香花园的长椅上时,宁静的目光会飘过一缕淡淡的笑意,然后向我点头问好。我陪她一起在花丛中漫步。 她是最好的听众,专著地听着我讲述自己并不怎么光彩的经历,偶尔她会抿嘴浅笑,发出亲切悦耳的笑声。 也许女孩子比较含蓄,她很少讲自己的过去,当我小心翼翼地试探时,她只是含糊地说,她家并不在这座城市,她属于外来打工族。她喜欢摄影,但她没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惆怅,让我隐隐感受到了她的过去并不平坦。 她喜欢摄影却不舍得花钱买胶卷,这说明她生活很艰苦。 这时,我在她宁静的眼波捕捉到一缕伤感,每次看到她不自觉地留露出幽怨的神色,我便会升起将她揽在怀中的冲动。 只要她愿意,我很想成为她挡风的城墙。 我不了解她的过去,也不想知道她的过去,我相信一份美丽的背后仍然是美丽,她的心灵会向她的容貌一样明艳,充满阳光。 第四天,我们约好了似的同时出现在丁香花园。 我将一合胶卷递给她,对她说请将喜欢的东西拍下来吧,只要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我负责冲洗出来。 她露出纯美的笑容,清澈如湖水的明眸飘起了浓浓的雾气,隐含着丝丝柔软甚至是脆弱的波光。她犹豫着缓缓伸出手接过胶卷,说:谢谢。 当我的手指碰到她如竹笋的手指时,我的心跳加快,一股暖流在心灵深处扩散开来,少有的微妙的情绪让我感到莫名的兴奋。 我请她喝咖啡的时候她没有表示拒绝。花园的咖啡厅是非常简易的餐饮厅,环境清爽,浓郁的丁香花的味道迎面袭来,让简陋的饮厅充盈着浪漫的情调。 从我注意她到接近她只有六天的时间,我们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 她很雅致文静地品着咖啡,黛眉轻轻蹙起,甜甜的笑一点一滴从嘴边扩散开来,我的心随着她的笑容在海洋中起伏不定。 我已经犹豫了两天,有些话总是要说出来的:芸,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她的笑容渐渐收敛的时候我的心开始冷却,她缓缓点头:有。 失望的情绪在血液中扩散开来,淡淡的遗憾中,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当我看到她幽怨的时候又升起了新的希望。我说:他为什么不陪你,你们在一起开心吗? 她很郑重地点头,手指自己的胸口,嘴角飘出梦一样的笑意: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他虽然离我很远,但他在我心里。 我看到她眼圈里似乎飘着晶亮的东西,这是让人心碎而幽怨的眼神。 我注视着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许,她和男友关系并不好,所以才会这么伤心,她伤心却无法放下过去的感情。只要她没有结婚我便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我的眼睛亮了起来,也许,我对她的感觉或许是爱,或许只是原始的欲望和占有,无论是什么,那种感觉支持我继续进行下去,而且坚信自己可以打开她的心结,让她从一段已经成为伤痕的情感中解脱出来。 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有机会对吗? 她眼里的幽怨一刹那散去,露出甜甜的迷人的笑容,抿嘴笑道:也许吧。 我沉醉在她营造的梦一样的天地里,豪气上涌:芸,你住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去找你吗? 她摇摇头,眼波流盼,露出几许狡黠和调皮:追女生需要问她的地址吗? 我露出尴尬的神色,不错,如果我连她住址都查不出来,还有什么资格追求她? 我只有追踪她才可以找到她的住址,当我看到她上公车后显得茫然无措,我从来没有看到她离开时上过公车,她是有意的摆了我一道。 她透过客车玻璃冲我微笑,笑容充满了暗示和娇憨,似乎在对我说,我的手法太落伍太稚嫩了。 连续两天,她没有向往日一样来丁香花园,我有些失落,但也如释重负,这或许是她拒绝我的方式,含蓄又没有伤害到我的自尊心。 我们萍水相逢,她只是我的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她的美或许勾起了我最原始的欲望,无法满足欲望也许是最动人的时刻,思念一种美丽也许比占有一种美丽更值得回味。 我为自己失魂落魄而羞愧。自作多情后我更想一醉方休。 酒可以让我忘记昨日的烦恼,当酒醒后又是一个明朗的清晨。 正当我想喝酒的时候,阿肥跑来找我。 他和我都是基建大军的一员,他家和我家差不多同时迁到省城,但他比我更适应环境的变化,不但结交了许多朋友,而且利用短暂的休假期间在城内找了一位很不错的女友。 每次回家探亲他都非常忙碌,很少有时间跑来看我。我看到阿肥神神秘秘的样子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没好气地问: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看我? 他挥了挥手:切!找你当然想和你切磋切磋,咱们有些日子没聚一聚了。 我精神为之一振,酒会帮我忘记烦恼让我找回自信。我不知道芸儿是什么样的人,这只是一次美丽的误会,留一次让醉后的回味。过去的东西在流浪者们眼里只是一场昨日的梦境,没有人会为昨日的梦而烦恼。 我露出在工地时的豪气和张狂:好,我们一醉方休,谁也不准跑。 阿肥叹说:你没有女人不知道女人在身边的烦恼。我们喝酒没有问题,首先要帮我摆平芳芳。 芳芳是阿肥的女友,是很有朝气很活泼的女孩,除了我之外她不喜欢阿肥和其他工友在一起鬼混。 她的尊重让我感到荣幸,但每次看到她也不免提心吊胆,这是一位非常有个性的女孩。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阿肥在我这里喝酒。今晚不能陪她的。她的声音顿时露出大小姐的威风,责问我:上你家喝酒,为什么不带上我? 我不在乎多一位漂亮女孩陪我们喝酒,看到阿肥一个劲儿向我施眼色,只好睁眼睛说瞎话:芳大小姐,我家人看到阿肥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友,又要为我操心了。我可不希望看到家人同情我的嘴脸。 她悦耳的笑声透着几分得意:阿啸,他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咱们可是好朋友啊,你帮我看住他。 话里话外充满对阿肥的关心。我放下电话瞧了瞧一副心有余悸又长长舒了口气的阿肥,心理更不是滋味。芳芳认为我老实可靠,实际上我和阿肥的其它朋友没什么区别。阿肥想做什么我看得住吗?阿肥就算做对不起芳芳的事情,我也只会替他保密。想起芳芳的信任,还是忍不住哼道:又拿我当挡箭牌。我真不明白。你追她的时候,每天像狼青似的跟在她身后,泡到手了便想方设法躲着她,这算什么? 他搂着我的肩头嘻皮笑脸地说道:切!我追她时的确像狼青,追上她后,她变成了狼青,天天跟在我身后,怎么赶也赶不走。 我气乐了,哂道:你要不喜欢她,就赶快分手。 他一副同情我的嘴脸,令我狠不得揍他两拳:这是熊掌和鱼的问题,家花我所欲也,野花也是我所欲也,哪个男人不想兼得?新贵族敢去不? 我听出味来了,他找我喝酒是假要我兑现工地承诺才是真的。我曾经说过,大男人没有嫖过小姐实在太不像话,但山区的三陪小姐太没有品味,我没有胃口。如果我嫖就嫖象样的,嫖有档次的。 这是我在工地一次聚会时的豪言壮语,虽然半真半假,但也反应了我某一时期的心态。 阿肥和我约定放假后带我去省城新贵族夜总会找最有档次的小姐。我当时欣然应诺,随之便忘到了脑后。 阿肥是工地才子,他的歪理几乎成为工友的名言:想适合城市的节奏首先体验城市的繁华。 他的话勾起我隐藏在心灵深处的原始欲望,这座城市对我来说更像一座监狱,我找不到溶入城市的感觉。我很想去夜总会发泄一下,但这种神秘的地方让我感到紧张,我不喜欢去让我紧张的陌生地带。 阿肥挑衅的眼神激起了我的豪气和野性。不错,我的确应该告别幼稚的时代,虽然在红灯区中走向成熟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耻辱,但总比工友认为我变态要好一些。我无所畏惧地问道:先说明了,如果不够档次我扭头就走。 他明亮的眼睛眯成一线,透着异样的兴奋:我阿肥的眼光会差吗?我告诉你吧,我连续去了三次,简直被那里的小姐迷住了。那些漂亮的妹妹让人眼花缭乱。唉,真让我念念不忘的是位像水一风情万种的小姐。她的身体又白又嫩,和她做爱,听着美妙的呻吟声,看着雪白的乳房在身下如波涛一样起伏,那种感觉就是爽啊! 我看着他一副迷醉的神色,气乐了:都是假的,装出来的。 阿肥不以为然地道:你装一个给我看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情实感,无论真假只要能让我满意就行。 我想起了把阿肥当宝贝似的芳芳,苦笑道:这么说芳芳无法令你满意喽? 阿肥在我胸口捶了一拳:你怎么总是拿我女朋友和小姐比较?小心我揍你。和你说过不是一次了,这是两种概念。家花和野花的问题。 我们一起来到古朴优雅的夜总会。 阿肥不再谈论家花和野花的歪理,开始教我如何花钱的问题:挣了钱不就是花的吗?大方一点,我今天破费一次给你瞧瞧,算是领你入门。 我们随着电梯来到包房,才真正感受到了新文明背后的风情。 服务生为我开了包房的时候,紧张和兴奋让我有些茫然。我暗暗发誓,在我最消沉的时候完成初夜的风流,这是我走向成熟的开始。我为自己找了一百个理由,只有一个目的,解放自己,告别雏鸟时代。 KTU包房华美幽静。里外套间,外厅宽敞,沙发、桌几、卡拉OK组合音响设备样样齐全,淡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地毯,飘着清爽又迷人的香气。 我感到一阵阵晕旋,优雅的氛围里流淌着勃勃生机,令人心神激荡。里间只有茶几和巨大的沙发,美其名日是休息室,实际上是供食色男女休谴娱乐的地方。 这种上档次的包房消费的确让我有些心痛,辛苦一个月只够一夜的潇洒风流。 我在缠绵的音乐中身体开始膨胀起来,晕晕忽忽,如梦游一样在包房舒适的沙发上不安的挪动着,仿佛是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属于我们的超级三陪小姐的来临。 阿肥神情自若,向服务生招手:湘云有空没有? 很显然,这位叫湘云的小姐就是让他念念不忘的野花。服务生回答说她应该有空,阿肥明亮的大眼顿时冒出兴奋的强光:让她过来,再给我找一位漂亮的小姐。 我想到自己即将告别雏鸟时代,兴奋之余又升起莫名的惆怅。 当两位美丽的女郎出现在包房的时候,我高涨的热情迅速开始冷却,血脉中飘起千年的冰雪,无数冰凌将我的肉体彻底冰封起来。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这是最残忍的一幕,我心灵的丁香刹那间枯萎。我没有办法思索,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无法喘吸。 一丝丝寒气从我鼻孔喷发出来。我的鼻际不停煽动,我很想疯狂地大叫:这不是真的,这是在做梦! 芸怎么可能是妓女?!曾让我心动的女孩是新贵族的三陪小姐,命运如一张无情的网粉碎了我的幻想。 淡淡的紫色的香风模糊了我的视野,这不可能!我狠狠地咬了下舌头,疼痛让我打了个寒颤。 芸望向我时还是那么文秀那么恬静,细腻光滑的脸蛋上飘过淡淡的妖艳,我从她妖艳后面看到了少许的落寞和惆怅。 她并不喜欢在这里看到我,正像我不希望在这种地方看到她一样。 我的思绪在痛苦的黑夜里翻飞。正因为有我们这样的嫖客,才会出现她们这个职业。 阿肥英俊的大脸红光满面,他的注意力停留在女人身上,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痛苦。就算注意到我盯着芸也没用,因为芸就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湘云。 他甚至担心我会和他争夺押玩芸的权力,将另一位丰满妖艳的女郎推向我,大声叫嚷道:你说得有道理,山区的野鸡是城市的淘汰品。来吧。在这里每一分钟都要用钞票来计算,春霄一刻值千金,我们还等什么? 阿肥将芸搂在怀里,疯狂的亲吻着她柔软的小嘴,大手很自然地在芸儿身上游走,他放荡的声音让我升起无名的怒火:湘云,想我没有? 我看到芸在阿肥怀中不安的扭动,眼波的余光瞟向我时,仿佛带着一股让人心碎的无助。 我推开在靠向我怀里撒妖的小姐,大吼一声:阿肥,你给我住手。 阿肥似乎没有听到,大手在芸儿隆起的胸脯上用力揉捏,迫不及待地抱起芸向休息间走去,他背对着我嘻皮笑脸地说:阿啸,你要不满意可以让服务生为你换一个。大厅留给你,我们去小厅。 他向里间走去,我从芸儿向后望我时的目光中看到一丝幽怨,我的情绪在她迷离幽怨的目光中游荡:阿肥,放开她。 阿肥皱起了浓眉,耐心地向我解释:别忘了,今天是我请你,你不可以夺我所爱。 我大声说:夺你如爱?你爱的不是芳芳吗?哼哼,你如果不放开她,我马上将你在这里嫖妓的事告诉她。 阿肥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怒异常,明亮的眼里仿佛射出两柄利锐,他没有想到我会要协他,他胸部剧烈的起伏,他从我眼中看出我的疯狂,最后放弃和芸儿继续纠缠。一字字道:重色轻友,你太不够哥们儿了。他没有再理会我,强忍着怒气搂着另一位小姐进了休息厅,也许他是要将对我的愤怒发泄到另一位小姐身上。 芸缓缓坐到我的身边,嘴角闪出苦涩的笑意,昂起头,不好意思地说:你还是找到了我的住址。 我身体微微震颤,心中最美丽的丁香花刹那间枯萎,我没有权力指责她,我来到这种地方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嫖客,正因为有这种嫖客,才会有她们这样的三陪小姐。 我没有权力指责她,只是垂头丧气地说:我宁愿永远不知道你的住址,宁愿永远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她靠向我,声音仿佛是柔软的梦:既然来了,我不会让你后悔。 她的身体仍然飘着丁香花的味道,看上去柔弱的胴体充满了弹性,在我怀中扭动,掀起异样的魔力,这种魔力让我痛苦又充满沉沦的快感。 揪心的快感几乎让我崩溃,可是我的眼前总是浮起一片美丽的风景,那片美丽转眼间变成了沙漠。 我缓缓推开她,艰难地站了起来,抛下三百元小费,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新贵族夜总会。 我仿佛看到千枝万枝丁香花在风中摇曳。我如孤寂了千百年的猎人,在荒芜中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晚风吹打着我忧郁的脸颊,带着淡淡丁香的气息,芸柔软的胴体散发的致命的引诱。我幻想着和她共渡爱河,幻想着我们缠绵到宇宙的尽头,当她展示着原始的风情的时候我却逃走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能叹息自己没有青楼运,如果我没有看到芸,我想我将会毫不犹豫地投入一场短暂的游戏之中。 芸的出现毁去了我风花雪月的心情,千枝万枝丁香花仍然在街头巷尾飘香,我的心却花香中迷失了方向。 这是一个让我茫然的夜晚,我在梦里仍然看到芸清秀明媚的笑容。 第二天,我仍然来到了丁香花园,我似乎忘记了昨日的烦恼,四流浪的人们夜里的烦恼不会留到天亮。 我没有想到会再次遇上芸。当我看到她出现在丁香花园的时候,我缓缓起身,向花园深处走去。 看到她我又想起了昨日的烦恼。我选择逃避。 我听到芸儿娇柔的呼叫声,我没有回头,心灵之花已经枯萎,我愿意让刻骨铭心的感觉随风而去。。 春风带着缕缕寒气将花的香气送入肺腑,我仿佛被淡淡的香风净化了一样。 芸儿来到我的身前向我微笑,我同样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她轻轻咬着嘴唇,将二百元递向我:一百元要上缴的,这二百元我不要。 我缓缓摇头:你不是需要钱吗?这钱留着洗胶片吧。 她严肃又带着几份哀怨地点头:是的,我需要钱。你知道我每天九点都要去花园吗? 我脸上的肌肉搐动了一下,有些麻木地道:这或许是你下班后的习惯。 我失去了探索她的兴趣,只是想礼貌而潇洒地离开。 她让人心碎的声音响起:因为我觉得自己很脏,我想让花香洗去我的无奈和耻辱。 我的心在悲哀和无奈的声音一下一下颤抖,终于忍不住开导她:既然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还要当三陪小姐? 她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伤感和沧桑:你不是一直想到我家吗?想见我的男朋友吗?现在我可以带你去。 我仿佛被她幽怨的眼色吸住了魂魄,我的确很想见一见她的男朋友,不知道她是妓女的时候,我羡慕她的男友,现在,我眼里隐含着鄙夷,我想她男友很可能是专门吃软饭的家伙。 我莫名奇妙地尾随在她的身后,来到人民医院后身一座俄式院落中。原来她家就在丁香花园的后面。 这一座非常坚固而古老的住宅。当我听她说这是她一千元一个月租借的房子后吓了一跳,只有冤大头才会花一千元租这种房子。我不动声色地说:一千元可以租借半年。 她惨然一笑,说:我很少希望有人理解我,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我带你来,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错了。 她当然错了,我心中仿佛升起一丝希望,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她如果不再当三陪小姐我是否会接纳她呢? 茫然和苦闷正吞噬明光,将宽敞的房间笼罩在灰暗的色彩中。 我梦游般随着她走进充满药水味道的大厅里。一位打扮很土气的中年妇人向我们微笑后,对芸说:苏大夫说阿勇的手有感觉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我第一次看到芸激动时脸上灿烂明媚充满希望的笑容,她匆匆向里屋跑去。 这是一间和病房相似的房间,一位骨瘦如柴的青年躺在雪白的床上,床边摆放着输氧管,另一边一个输液支架上挂着吊瓶。 我终于看到了活在芸心中的男友,不错,他只能活在芸的心里,他的心脏虽然还在顽强的跳动,但他的意识几乎已经完全死去。 芸蹲在床前,抚摸着他瘦得可怜的手臂,她的目光柔情似水,喃喃地道:阿勇,你快快醒过来吧,我真的好累。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阿芸就是为这位植物人不惜当三陪小姐吗?我心灵的丁香仿佛正在渐次开放。 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因为我知道长期昏迷不醒的人对家人来说,不只是心灵上的痛苦,经济上不富裕的人根本无法应付这么巨大的开销。 我陪她站了很久,她恋恋不舍地转身,对我说: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我如一尊僵硬的化骨,千头万绪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生硬地回答:我知道。 她惨然一笑:这间房是好心的苏大夫租给我的,如果一直住在医院,就算我当小姐也不够应付他的医药费用。 我缓缓点头表示明白,难怪这间房的租金如此昂贵,这其中包含着苏大夫每天不间断地给他治疗的费用。 我错了吗?我不去做小姐,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爱人死去吗? 命运就是这样残酷。 一个从来没有想做小姐的人为了心灵神圣的情感出卖自己的肉体。她虽然告诉了我真相,我同样没有办法伸出援助之手,我同样没有能力养这样一位植物状态的人。 我只能表示同情和迷茫,我用艰难和茫然的语气说了一声:你没有错,便转身离去。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软弱的一面,我仍然是那位和她很谈得来能逗她开心的年轻人,一位欣赏她的美丽喜欢陪她赏花的青年。 我没有能力帮助她摆脱悲惨的命运,只有向她表示深深的同情和敬意。 不久我便离开了省城回到了工地,在回工地前,又买了两合胶卷送到了她租赁的房子。她不在,我将胶卷交给了女佣,对她说:告诉芸,将喜欢的东西拍下来,那是最美好的回忆。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去过风月场所,风花雪月让我想起芸幽怨的目光,也许,每一个小姐背后都隐藏一段辛酸的往事,每个故事背后都充满了无奈和惆怅。 芸也许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这是为了爱去付出而出卖自己的女孩,无论她做过什么,做错了什么,她在我心里始终和丁香花儿一样美丽。走进美丽或许是一片沙漠,但沙漠之中仍然有美丽的绿洲。 当我和阿肥冰释前嫌的时候,我为他讲了芸儿的故事。 他想了很久才理直气壮地说:阿啸,你说得或许有些道理,但想法不是很对头。每一个三陪小姐或许都有心酸的往事,但她们需要我们捧场,没有我们光顾,她们会更痛苦。 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不可能代表阿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和对事物的理解。 第二年我去过芸暂住的房子,可她们已经不知去向。也许,她的男朋友奇迹般的苏醒,他们带着无奈和爱离开这座城市,我真诚的祝愿他们相爱一生。 我,独自一人徘徊在丁香花园,淡紫色的丁香花在花丛中绽放,我仿佛看到那位坚强而无助的姑娘,看到了属于芸的柔韧,每一个正在凋零的花朵都隐藏着芸儿的痛苦和无奈。在夏日的五彩缤纷中,我会忘记这不属于我的记忆,但明年五月我还会想起,芸儿穿过丁香花丛飘起的那一缕馨香。 当丁香花重回人们的视野的时候,我忆起了她幽忧的目光,忆起千千万万枝花朵在风中含笑,芸儿在紫色的海洋中守候最后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