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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丢失的日子 当年,我有一支心爱的钢笔,既不名贵,也不别致,就是用惯了,用得顺手,才非常心爱。 有一天,钢笔突然找不到了,我几番拉抽屉,抖书本,跪在地上往沙发上摸,打着电把朝旮旯里找,未果,则个“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尚不罢休,迁怒于人,嫁祸于人,数落孩子不老实啦,埋怨妻子不收拾啦,妄加指责,颐指气使,故意把抽屉推得“咚咚”的,把书本摔的“啪啪”的,无所不用其极,一副恐怖又丑恶的样子。 怀着败坏不安的心情捱过几天,钢笔,我那支心爱的钢笔,在蜗居的某个角落又找到了。看看笔筒还是那个溜滑润泽的笔筒,笔帽还是那个自配的不甚合槽的笔帽,笔尖还是那个磨得亮亮的笔尖,像葛朗台弥留之际又发现了金子,像慈父端详走失多年的稚子,心里那个激动、喜悦与安恬、慰贴啊。握着钢笔,掀开书页,信笔所至,恣意涂鸦,不成句子,不成章法,过把瘾似的与暌违已久的密友一阵手谈,一阵心语,方觉尽情尽意了些。 “当年我有一支芦笛,拿法国大元帅的节杖我也不换。”这是法国诗人阿波里内尔的宣言。我相信,那芦笛吹出的一定是清绝尘寰的天籁之音,而我的这支普普通通的钢笔,既没有助我写出好字体,也没有帮我写出好文章,价值实在不值几何,不过,我确是敝帚自珍般钟爱,如同爱着我庸俗的生活。 一次出差,这支钢笔放在挡案袋里终竟丢失了,沉痛,无言,心的深处悒郁着久久的悲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