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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行车 作者/山筋 1995-1 我的自行车,虽只有5年的车龄,看上去却像个半老头子,浑身上下,锈迹斑斑,车轮一动“嘎”声雀起,气喘嘘嘘,丝毫没有青春气息。外胎按年,一年一换,内胎随季,一季一条。还有那个车垫,风吹雨打日晒,伤痕累累,一看就觉得碍眼,还有那个脚踏,不小心掉个螺丝,整个踏板就激动不已,有的目无组织,单个儿溜之大吉,牵一发动全身,最后只剩下光溜溜的铁轴儿在打转,旋成孤家寡人,一任同伴的讥讽。偶尔顺路,换个新的点缀点缀,一新一旧,一老一少,极不协调,过不了几天,旧踏板又重蹈覆辙。尤其是那把锁,弹簧早已失去弹性,钥匙对准锁孔,另一只手还要去“挑拨离间”没有“咔嚓”一声的洒脱感,上面还要用一条橡皮筋吊牢,否则中途入窠,车仰人翻,那滋味可不好受。前几天,就连唯一光彩夺目的牌子,也不知去向。祸不单行,没办法。 然而,自行车是我最好的伴侣,五年风雨五年情,即便是敝帚还要珍惜,何况是一部金属运动制品呢。它曾载我上大街、走小巷、过胡同、市区的道路,几乎都有它的痕迹,城内的名胜,郊外的景点,也曾有它的光临,偶尔也带过人,车胎扁瘪,一起一伏,一副吃苦耐劳的写真。一车负起两人重,不由得让我从心底里佩服。去书店,车一拉,一阵风即到,上市场,脚一横,一溜烟跑开。访亲会友,时刻不离左右。脚健不如它快,路长不在话下,或背日顶雨,或披星戴月,一路歌声,一路逍遥。车胎爆了、裂了,补一补、修一修,照样走南闯北。车锁固执,恰好可以防盗。踏板掉了随它去,又不碍事,不会耽误约会时间。灰溜溜、光秃秃的车垫,一目了然,在上百辆车中独具特色。 车如其人,我与车的比例很协调,是属短小的那一类。记得购车整修时,特地吩咐师傅把车垫压到最低程度,因为当时我还不会上下车,一看到俊男倩女左脚轻易蹬着踏板,右脚倏乎跨过车垫并划出一段优美弧线的那种洒脱,心里就羡慕得紧。而我,上车只得先跨后蹬,下去却要先刹后着,一副笨拙的样子。有时车刹不灵,难免会有一些惊险镜头,也遇到一些横眉竖眼。这种尴尬状,一踩就是两年,直到有次在等人时,不知不觉中启动了脚功,竟然学会了,而且是前后上下,一套完整的漂亮动作,过后还特意早熟人面前炫耀。有时大道不走,偏要路过重重路障,洋洋得意,顾盼自雄。从此就不再羡慕别人的车技,胆子变得越来越大。而这一切,无不归功于我的自行车。如果没有它的密切配合,我这熊态不知还要持续多少年。 拥有一辆崭新的名牌车子,自然也有一番自豪感,它能给你赢得时间,显出气派,但同时,你要小心谨慎,“时时勤拂式,莫使惹尘埃”,还要防盗,“君子”专门盯着这些“名门闺秀”。 我的车很一般,蓬头垢面,三四年不洗一次,烈日当空,让它日光浴;风雨交加,让它雨水浴;雨过天晴,去污除垢,竟也锃亮似新。然而,它日积月累,锈多亮少,但少却恰少到好处,一次慢骑比赛中还得过奖,偶尔与他人相碰也只是一点皮外伤;借的人也日渐稀少,旁人也不会认错。车依旧是我的,路越来越宽,越走越顺了。 天阔漫漫,路远遥遥,车影不离身左右,铃声只在耳边。一轮闲适,一轮自在,即使爆了车胎也要把我引向欢乐…… ※※※※※※ 琴心难觅,音韵何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