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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皮 “七尺顽躯走尘世,十围便腹贮天真,此中空洞本无物,何止容君数百人。”苏轼的豁达与幽默,咱只有羡慕的份,至于他的身材,也是英俊潇洒,恰到好处,没有哪一块肉是多余的。将军肚按在他的身上,也是协调有加。而真正空洞无物,徒有虚表的只是我的肚皮。 我肚皮的横截面与日俱增,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总象5、6个月的孕妇。结婚不久,我老婆的身材苗条依然,当时就有人谑称,该大的的肚子不大,不该大的肚子倒是有增无减,并顺手一摸,以为能捞出油来。我辈不论从身高还是从体型来看,只归于短小类。小则小矣,至少还可以与精悍沾边。可是,那浑圆的肚皮与身材实在不协调,好在老婆不嫌弃,间或可让一小部分少妇暗暗羡慕呢。 我肚皮的规模始于两年前。因为丈母娘她老人家瘦小,因此很希望有个结实的女婿,据老婆说,她认识我之前结交一个朋友,其条件尚可,唯一不足就是身上的肉太少,刚领到家,就通不过她老人家那一关,于是不得不告吹。前车之鉴,看来没有一副结实的身躯还真不行。不是虎背熊腰,力大如牛,也得有模有样,不至于让人感到弱不禁风,列入电线杆,豆芽菜之流。于是制定种种方案,寻找突破口。肚皮无疑是整个身体是否肥胖的基础。基础打得牢,再高的大厦也能撑得起,何况是血肉之躯。于是家里剩余的饭菜都吃,多出的汤汁全喝,只要肚子里还有一点空隙,就决不让它荒着。日积月累,滴水尚可穿石,美味家肴还怕撑不圆一个肚皮?如是者有年。肚皮果然不负我望,奠成一定规模,突兀兀地挂在腹部。十分醒目。可是,扎实的基础并没有撑起一副强壮的躯架。事与愿违,本想肚子圆了向四肢扩展,周围散开,让人望而怯步,绕道而行。这下惨了,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反而还落下被人抚摸的腹柄,让人占尽便宜。 《世说新语》里有一则故事,说三国时江南人郝先生,偏于盛夏酷热的七月七日中午,露着肚皮仰面躺着,好奇者问之,答曰:“我晒书。” 郝先生满腹经纶,当然可以这样大言不惭。而吾辈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伸出手自个儿摸一摸,“囊中取米清可数”。结过婚的男人,肚子如果没有一定的规模,就要到他老婆身上找答案。饮食当然是主要的事,主渠道是嘴,一张嘴可以吃到多少东西没有人会知道。君不见,嘴的旁边挂的是什么?耳朵。两个耳朵。夫人的话你敢不听?老婆的气你敢不受?你没有看到九十年代的结婚家具大都配有两个床头柜。两个耳朵各在其位,各尽所能,双管齐下,归于一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所有的功劳都归于一人——老婆。 肚子圆了,腰杆粗了,确是一个好的现象,至少可以说明物质生活水平已上规模,上档次。不至于象过去吃不饱,穿不暖。记得1976年冬,我家那时刚盖好房子,全家老小节衣缩食,饭钵里能见度很高,几乎可看到底部。正长身体的我天天挨饿,日日饥谨,有时不得不到邻居家里吃一碗剩饭。剩饭的滋味永留齿间,以致于每次回老家时母亲总是问我爱吃什么,我总是回答:剩饭。而母亲那时的境遇就不同了,她宁可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把东西留给我们吃,母亲的腹部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象黄河谷。 事过境迁,现在的日子不同于往日。生活好了,肚皮自然就鼓起来。君不见,丞相肚里能撑船吗?丞相如果饥肠辘辘,长久处于半饥饿状态,鸠形鹄面,能撑得了船吗?恐怕连一只桨都容纳不下。 肚皮大是大了,可惜整个人还未归于胖子行列。胖的人有很多好处尚且不表,单看“胖”字的形状,就有文章可做。“胖”拆开来是半月,月半月胖,煞是好看。要是挂在柳梢头,那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再看看寺庙里常挂一幅盈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心宽体胖,皆大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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