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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樱子开满白色的花朵》
[楼主] 作者:明月共潮生  发表时间:2003/09/02 08:07
点击:90次

     清明时节,山雨频袭,我尾随着你的身影走向校园一角的山林。在荆棘丛生的野林中,雪一样白的金樱子花丛丛盛开着,你凄然地立在带雨的花朵面前若有所思着,似乎沉浸在一片虚无缥缈的白色梦境中。   静静地注意你,观察你,感受你以至于时常地跟着你,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关注你的一切,也许是你微蹙的眉头让我感觉到你有着心事重重,也许是你经常出神地盯着某个地方让我感到把握不了你的思维,你是个沉浸在梦境中的女孩子,是个不肯把目光投向现实生活的女孩子,可是我想跟上你,我想了解你……   下午我看见你走出教室,我知道你又要独自一人去山林里了,我不由自主地跟上你,说不清楚这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爱你,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啊。知道吗?四月的风仍带着凉意,你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如金樱子清秀的枝条一样颤栗着,你的长发在风中忧郁地飞动着,你那种淡淡的忧伤是怎样地打动了我的心,可是我无法与你接近。   我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的忧郁,只知道从你一走进大学教室那一天开始,我就看出了你眼底的落寞与冷傲。我记得在一个细雨淋淋的日子,你在课间休息时跑出教室,任雨水细密地淋湿你的身体。我终于忍不住冲动,从教室里跑出,掏出那几颗在衣袋里揣得有些发软了的糖果递给你,我说:“别胡思乱想了,吃糖好吗?”你回过头来,伸手取了一颗水果糖,然后浅浅地一笑,摇摇头,说声:“谢谢你。”我多么想接近你,我多么想帮助你,哪怕只是做你的听众,我也愿意。可你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啊,你根本就拒绝着帮助,难道你在那时没看见我满脸发热的样子吗?你没听到我那颗将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的擂鼓一样的跳动声?你只是淡然地笑一笑,礼貌地说声谢谢,然后,又把目光投向远方……   金樱子开花了,开在清明节缠绵的雨水之中。那似乎是在祭奠着什么吗?我远远地听到了你的叹息声。你忽然蹲下身子来,眼睛注视着面前那一笼开放在荆棘中的雪白的金樱子花,你扶着其中的一朵,凝视它娇嫩的黄色的蕊,你嗅它的清香,你忽然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我知道你肯定是哭了,你知道吗?当你哭的时候,我的心忽然也抽动了,我的心好疼啊。这时我发现你在做一件愚蠢的事情,你竟然伸出双手去摘花!难道你不知道它的枝条上丛生的刺吗?那些刺是那样尖利,你会被它们刺伤呀!然而你固执地伸出手去了,你试图摘下一枝来,你小心翼翼地扭动着花枝,在一声惊叫中,你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你用嘴吮了吮受伤的手指,再一次伸出去,你咬着牙继续扭动着那长满刺的韧性十足的枝条,你在和它较量吗?你怎么不肯放手?你已受伤了呀!我惊愕地注视着你,我不知我该怎么做,是跑过去拉开你?还是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你?   你终于摘下一枝花了,然而它洁白如雪的五片花瓣只剩下了四片,你看着那飘落在枝条间的花瓣,忽然再一次哭泣……我以为你就会这样放手了,没想到你又开始伸手了,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想摘下一大把来?或者你想摘一朵更完美的?我不明白你,但我感觉得出在你的固执里透出的悲伤。你一边扭动着枝条,一边低声地叫唤着,我再也忍不住,我跑向你,我要拥抱你,我要制止你……。   你是那样无助地倒在我的怀里,你浑身发抖,仍不肯松开手里捏着的花枝,我使劲地抠开你的手指,在你的掌心和手指上,黑青色的刺芒划伤了你娇嫩的皮肤,往外沁着一滴滴鲜红的血珠。我真的不能再忍受你这样折磨自己了。我匆匆地用嘴吸着那些血珠,我想把那些刺全都吸出来,你的手抖得十分厉害,但你没有抽出你的手,在我焦急地为你取刺的时候,你含着泪呢喃着一些我听不明白但又似乎明白的话……   春天来了,山里满坡开着晶莹纯洁的金樱花呢,他说世界上只有一朵最纯朴,最芳香;我说它有很多刺啊,会伤害到采摘它的人啊,他说它倘若是她,他不怕为她而流血……金樱子开花了,开在贫脊的岩缝里,他走了,他驻扎在天涯海角……他说只要是花,总会开放在风雨中,他说我要走了,你会等我吗?我说我会等……他走了,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今天是清明吗?我要采了花去安慰他飘泊在边陲的灵魂……   可是你不能这样傻呀,你这样会使自己受伤。一直困扰我的谜团慢慢解开了,我忽然理解了你的寂寞,你的悲伤与清高,你的世界是那一片漫漫的白色花朵啊!   你一边流泪一边诉说,“独具幽香,天性高洁,这曾是我和他共同的信念,可是他已消失了,消失在茫茫雪线,我写有诗,你要听吗? ”我轻轻地点头。你轻轻地念:“野白花开放在山林,那是天地间幽幽的清魂,我的思念开放在山林,如同天堂的歌声……” 你的故事和诗歌也使我悲伤,我想我肯定也流泪了,我多想能一直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是我有什么力量把你从那一片白色花朵的世界娶到我红色的胸怀中?而我现在只能和你一起走入那白色的花朵里去。   金樱子,开白花,从此我的世界,也永远和你一样,只有一片漫漫的白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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