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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死亡经历的人说,濒死的一刹那,会通过光。那光,柔和、温暖,让人淡化了痛苦。无论这种说法是真是假,对活着的人都是一种安慰:死亡,是鹅黄色的,不是黑色。 所有“死前明亮”的传说,最闻名的要算“天鹅”之歌。天鹅藏身于幽静的天鹅湖,平常嗓音嗄嗄,难配体态的优雅。然而,天鹅垂死前似乎灌注了全新的生命,竟能唱出绝响的天籁。在预知死亡的通灵世界,天鹅是鸟类的隐士、命理师和芭蕾伶娜。
最凄美的那一只天鹅,就藏在圣桑的《动物狂欢节》的第13段里。圣桑的音乐,高妙到了“象形”的地步。如果你有乐谱,试着把五线谱上的第一个休止符前的十个音符连接起来,就会出现高额、颀颈、盈背、匀翅的天鹅翦影。她是如此的生动,令人难以置信。这是注定抑或是巧合?天鹅优雅地在五线谱上游曳,用它的影子唱着动人的歌。圣桑这首小品,融合了声音与造型、时间和空间两种趣味,不能不令人叹服。 法国诗人普吕多姆被圣桑感动,写下了一首三十几行的《天鹅》,最后几行是这样的: 天鹅在暗湖中投下/乳色掺紫罗兰色的光辉/就像钻石堆中的一只银色花瓶/它把头埋在翼下/在天地间入睡了 当然,说到圣桑的《天鹅》,我们就不能不提起苏俄的编舞家麦可福金和芭蕾明星安娜.巴甫洛娃,没有他们就没有《天鹅之死》。我们怎能忘记那对翅膀,那对噙着泪水的翅膀?!
在西贝柳斯的《黄泉的天鹅》里,有一条通往死亡的大河,黄泉路上的天鹅显得妖媚迷人。就像圣桑的配器,大提琴是天鹅,双钢琴是水波,西贝柳斯用飘忽的英国管代表天鹅,忽隐忽现穿梭在氤氲的管弦乐的湖面......这首乐曲是西贝柳斯根据芬兰史诗《卡莱瓦拉》的第十一、十四和十五章,莱明凯的恋爱与冒险故事写成的交响诗。西贝柳斯的交响曲中,常可以感觉千里冰封的北国雪景,而这首《黄泉的天鹅》则可领会芬兰的湖泽,一个拥有五万个湖泊和无数口传史诗的神秘之国。
舒伯特在31岁的冬天,死于伤寒。那时他的《美丽的磨坊少女》和《冬之旅》已小有声名,有眼明手快的出版商,嗅到了舒伯特的大将之风,认定他是贝多芬当然的继承人。他去世后,出版商在他的抽屉里找到了14首歌,它们谱自塞德尔、海涅、雷斯塔的诗。脑筋动得快的商人将它们合辑成《天鹅之歌》,取其死前绝美哀鸣之意。舒伯特的“天鹅之歌”,其实应该是《冬之旅》和《弦乐五重奏》,在偏冷的色调中,依然绽放着生命希望的光。舒伯特的诗人朋友葛里帕查为他写了墓志铭,“死神把许多美妙的希望埋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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