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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白菜这样的女人,追求者大有人在,对我肯定看不上眼。没有非常手段或者高超的技巧,我这样的人很难进入她的视野。 当我决定追求她的时候,她的当前男友是院里的名人—于死美。当然,这肯定不是她的第一个男友。于死美同学是院里的大红人,出了名的酷哥。平时戴一幅墨镜,咋一看很唬人,一副傲视群雄、天下舍我其谁的样子。这家伙有一次在我们宿舍蹭酒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抖搂出他已经跟白菜接过吻。若不是别人拦下,我当时就想给他一酒瓶子。时隔不久,死美同学又在校报上发表文章,论证接吻的好处、掌握接吻的火候以及接吻的后果。他似乎有意给人造成这么一种印象:这个女人是我的,他人休得染指。这种小伎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定撬他的墙角。 不管怎样,老天最后还是开了眼。就在我下定决心后的几天,我跟白菜在学校图书馆里偶然相遇。我借的是霍普金斯的《时间简史》和一本《广义相对论讲义》,她借的是一本琼瑶小说选。 “你借这书。”在借书台前,她撇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借这书不是看,是为了让人觉得我有深度。”我觉得不这样回答,她绝对不会再理我。 果然,她浅浅一笑:“你应该喜欢武打才对。” “不,我不喜欢,因为我不喜欢杀人,所以练那么高的武功没什么用处,再说了,我也不想长命百岁。”我语气冷冰冰的。 我的话似乎太重,白菜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我觉得这是我一生的唯一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来。我冒险说了一句:“是琼瑶的书,难怪,女人爱做梦。” “大家都说好。”白菜的脸红红的。 “大家是大家,你是你。”我很果断地对图书管理员说,“请给她拿一本井上靖的《苍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以后我再也没机会跟白菜说话。之后的日子我很消沉。我没有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地去追求她。我认为如果这样追一个女孩子的话,那她一定不值得追。但是古往今来,相思从来都是折磨人的,尤其是单相思。胡治疗看我日渐消沉,便向能搭的上话的每一位女生疯狂鼓吹我才情横溢、勇敢忠诚。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班上的每个女生见了我都躲的远远地,似乎我会立马扑上去咬她们两口。 周末喝酒的时候,马屠屠以少有的关怀口气对我说:“别费劲了,你没戏。白菜看不上你”。马屠屠最近很得意,吴尾猫自从思想理顺以后,在班里很张扬,竟然自封“小咬”。马屠屠寻个机会,冷不防给她一砖,据说那次把“小咬”的大牙敲掉一颗,事后得意地跟我们说,从此让她一咬也不咬。本来吴尾猫同学毕业后有机会进神圣的国家机关,可因为那颗门牙不雅观,最后只好去了一家合资企业。 “就是因为追不上,追着才有意思啊。我追求的是这个过程。”我有点强词夺理。 “应该直接跟她说!”于舟一手执酒杯,一手抠着脚指头缝。 “干吗要说呢?这个过程很快乐。”我为自己寻找理由,同时断然谢绝了他用刚刚抠脚丫的那只手递过来的鸡腿。于舟同学平时信佛,但喜欢吃鸡腿。看我没接鸡腿,犹豫也没犹豫,就把鸡腿放到了自己嘴里。 那天晚上真的喝醉了。第二天醒来时头晕胃疼。兄弟说我除了摔碎几个酒瓶之外并没说什么其他的。我自然不信。 真正的转机是在四月的愚人节。据说,当天有二十个以上的男生对白菜说:我爱你! 那天我象往常一样推开了院教学楼的设计专专业教室。教室里只有系花一个人。在她抬起头来时,我鼓足勇气:“想和你商量件事。” “说吧,”系花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不安或者激动,甚至连憎恶也没有。一瞬间我心凉如水,刚刚的激情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心虚地语无伦次:“想找你借点钱,最近喝酒开销比较大,已经没钱吃饭了。” “多少?” “二百五”我随口报个数,感觉自己真的就成了二百五。 “什么时候还?”这是好现象,因为拒绝一个人根本不用这样问。 “等下个月家里寄钱来。” “下个月怎么办?” “再借,”我开始使坏,“除非有人管饭,要不你管饭也成。” 一丝红潮涌上了白菜的脸颊,不知道是怒是羞,她把手上的书合上,站起来跟我说:“你等着,我去取。” 等她回来时,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的人。在她把三张钞钞票递给我时,我能感觉到所有的人屏住呼吸以异样的眼光盯着我。这是我入校以来第一次感到不自在。 白菜把钱递给我之后,忽然开口说道“《苍狼》我看了,写的很棒。再推荐几本吧。” “没了,我就指着它唬人呢。”我漫不经心地说。 白菜很奇怪地看我一眼:“你这人很少正经说话。” 我注视着系花,以一种报警沧桑的语气说:“你还年轻,说了你也不懂。” “我记得你比我还小呢!”白菜的语气里带着愤怒。 “这跟年龄没关系。”我轻描淡写地回她一句,然后转身出了教室。我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让白菜开始恼怒了。 我在门口停了下来,摸遍全身想招一枝烟,掏遍全身的口袋,才想起自己虽然喝酒,但很少抽烟。身后教室里传出嗡嗡声,我回头看,才发觉白菜追了出来。 “什么事?”我问。 “下个月没钱吃饭就来找我,我管。”她脸上的红潮还没褪尽。 “宁死也不吃女人的饭。” “你……” 看着白菜又气又急的样子,我赶紧道歉:“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没打谱就此养我一辈子吧?”说完径直下楼,留下她在身后发呆。(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