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同学眼里,我是痞子;在学生家长的眼里,我是无赖;在我们的辅导员顾国老师眼里,我是混子。 我之所以能上大学,完全要感谢我们国家的大学括招政策,以及市场经济下学校的创收欲望。父母求亲告友、四处举债,在缴足了一大笔费学费以后,我终于有幸成为大学里的一员。尽管我非常努力,学习也很刻苦,但每次考试总是我垫底。每当看到胡治疗在考试前神经兮兮的样子,我总要骂上两句:“靠,小样,紧张什么?有我垫底呢!”经过无数次的挫折和打击,尤其是看够了顾国老师的白眼之后,我终于幡然醒悟,成了某些在顾国老师眼里所谓好学生的痞子,除了少数志同道合者,人人敬而远之。 毕业那一年,我感到自己很失败,喝酒打架、逃课作弊、小赌小闹(大的实在赌不起),简直无所不为。不了解这一行的人以为我们很孤独,其实并不然。我们就是用这样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任何人在任何环境下都不缺少朋友。 在全院表现出色的是一群女孩子。她们勤奋学习,爱好广泛,关心国家大事。她们见到老鼠就尖叫,情绪上来时就掉眼泪。她们将来都是国家的干部,是坐在办公室板起脸来那强捏调的公务员,最次也能嫁个老板,做个悠闲的老板娘。在她们看来,一群人里面,尤其是一所大学里面,总应该有几个捣蛋分子,这反而能够衬托出她们的优秀。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勇敢地承担起捣蛋的重任,这不仅能够映衬她们,还能够证明学校保安绝对不是吃闲饭的,至少在跟她们成为好朋友之前是如此。 我们的辅导员顾国老师,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他经常语重心长地给我们举例子:某某人发愤努力,历经十年苦读,终成一代大家,云云。我始终不明白:世上竟然有这种笨蛋居然十年如一日地拿痛苦折磨自己,换了我,打死也不干。 那时,顾国老师已过不惑之年,看问题远比我们深邃,可以说洞悉人生,尤其是做女生的政治思想工作。我们院有相当部分的女生经过他辅导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彻天覆地的变化,若干年后,这些人多数都成为了了不起的人才。来自边陲地区的肖无言和吴衣猫以及内地马腊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肖无言同学的家乡盛产玉米,所以经常在顾国老师的夫人出差时被顾国老师邀请到家里煮玉米粥、啃玉米棒。后来,顾国在三杯酒下肚以后感慨:“老婆不出差,真好!”。这句话后来被王蛋蛋同学广而告之。以我们的智商,当时确实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事实上,直到如今,我们仍然无从知道究竟是老婆出差好还是不出差好。 吴衣猫因为跟王蛋蛋的感情出了问题,在经过了顾国老师数个不眠之夜的促膝长谈以后,终于大彻大悟。并在一次酒醉后,发出由衷的赞叹:“顾老师真伟大!”。 马腊腊为顾国老师的先进事迹专门给校报投了一篇稿子:《顾国老师真伟大,样样都伟大》。校报竟毫不犹豫地发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以后,女生们私下称马腊腊为13点。 我们的院花叫李白粉,大约是说其皮肤像白粉一样白,这只能属于猜测,对于我来说,这一辈子是没有什么机会看到的。她的成绩跟长相一样出色,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人毕业后肯定是国家公务员。她平时就像顾国老师一样,从不拿正眼跟我们交流。我估计,虽然在一个院里,又是同一级,可她三年多的时间看我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眼。她平时爱穿红色上衣,给人以青春的活力和动感。我们的老大胡治疗就曾慨叹:每次从面前走过,宛如七月流火。部分同学背地里称她:红穗。院花李白粉的脸上终日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可我们的老大胡治疗非要说她是“白菜”,而且是“酸白菜”。古人常说:视王侯如粪土。这只有三种情况:一,这人想做帝王;二,这人知道自己与王侯无缘,干脆卖个关子,正所谓吃不到葡萄就一定向世人证明这葡萄是酸的;三,这人是十足的傻瓜。我们经反复讨论以后,一致认定胡治疗属于第二种情况。之所以不是第三种,是因为胡治疗是出了名的狡猾,人送美名“狐狸怕”。如果我们选择第三种,实在是对全院同学的不尊重。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叫惯了,也就固定下来了,再说了,我们圈内的人没有人敢得罪“狐狸怕”。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院花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但是,这种喜欢来得很突然,堕入情网的感觉近乎使我疯狂。 我在喝了三瓶啤酒后宣布:毕业前把院花李白粉搞掂。刹那间,一片死寂。之后,大家放肆地狂笑,然后争先恐后地对我无情嘲笑,等他们嘲笑完,我一板一眼地说:“是的,我是自不量力,但痞子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潘小官的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他最近喜欢上了朱绿清,不知道是喜欢小朱同学还是喜欢小朱同学的PG,前几天跑到人家宿舍的门口鬼使神差般地赞美人家的PG,被小朱同学毫不客气地踢了PG。我知道,我的话说到了他心里。当痞子就这样,偶尔一句好话,大家都会肃然起敬:哇,想不到这家伙能说出这样的话。 如何才能接近李白粉,我设想了很多情景:电影上最流行的就是在一个人静夜深的偏僻地方,她被几个小流氓围住调戏,关键时刻我挺身而出。不行,平时别人知道我是痞子,没人敢跟我动真格的,我一个人对付三五个不成问题,可别人如果不知道我是痞子,或者别人比我更痞呢?结果可能是体无完肤,只能是自寻死路。比如她在教室突然晕倒,我背起就送医院,且慢,这种背女人去医院的差事八辈子也论不到一个痞子,更不用说顾国老师在场了,他肯定是头一个。再说了,她的身体看起来能活到99。再比如,她失足落入河中,也不合适,她会游泳我不会游泳。 经过了长时间的逻辑论证,大家一致认定:这件事,光老天长眼是绝对不够的,最起码老天爷要跟我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