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凸 桃花凸是个地方,在老家山村的一块坡地上。凸在老家的发音为“举”,意思是高于周围的地方。桃花凸没有一棵桃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桃花凸上全是粗壮高大的柿子树,秋天柿叶红了的时候,桃花凸上一片火红,象一簇簇燃烧的火炬,地上积了厚厚的柿叶,踩着软乎乎的。桃花凸盛满了我童年的欢乐,雨后的蘑菇、地蔓儿、野韭菜、小蒜,春天满地歌也割不完的青草,夏天浓荫蔽日的阴凉,秋天红得跟灯笼似的好吃的软柿子,冬天雪后那一树树的洁白,经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桃花凸,我童年的欢乐! 结束了课堂里枯燥乏味的一天,放学后太阳还高高地挂在离西山很高的地方。呼朋唤友地背上筐拿上镰,各家各户猪羊的吃草是我们这些学子们的任务。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桃花凸这样草多的地方,到了那里,就好象割麦子似的一会就割了顶到筐把儿那么多的草,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尽情地游戏了。我们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打仗了,小伙伴分为两队,一队占据较高的有利地形防守,人数要少些,三五个人的样子,周围摆放着土疙瘩,稍微小些的,打到人头上不至于伤着人。另一队就是剩下的所有的小伙伴,把割的草从筐子里倒出来一堆堆地放在地上,然后把空筐顶在头上,从山坡下的低处向上攻,一边攻一边“冲啊”“杀啊”地大喊大叫,上边的守卫者就把拳头大小的土疙瘩下雨般地砸下来,进攻者一边躲闪一边往上冲。由于坡比较陡,经常有进攻者被土疙瘩砸得滚下坡来,也有的进攻者不留神头上的筐子脱落而让土疙瘩砸得起了包的,在昏天黑地地攻杀声里,幼小的心里播下了做英雄的种子。等到天地一片昏暗,我们恋恋不舍地把草重新装进筐里,回家的路上还在热烈争论今天战争的成败得失,酝酿着明天或者最近的新的战争计划。 连着下了几天雨,在家闷得都有些觉得心发霉的感觉,好不容易晴了天,我们到了桃花凸可是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许多圆骨噜嘟白乎乎的小蘑菇散在满地的绿草丛中,捡回去让大人炒熟了吃,别有一番清香的滋味。那黑乎乎软软的有些透明的东西是地蔓蔓,可以包饺子。青青的野韭菜分外鲜嫩,味道一点不比种的家韭菜差。小蒜那瘦瘦的叶杆之下是白胖的蒜头,洗干净就馒头吃,或者加点红辣椒面拌成凉菜,味道就更香了。春天的时候草丛里许多枯黄的蒿杆底下是发青的嫩蒿,拔回去做成拌菜,就是用点面和盐、调和拌起来蒸熟,加上蒜泥辣椒水,那味道真是鲜美极了。蒿老的不能吃了,花花菜又一睹噜一嘟噜地冒了出来,是那种菜叶上有锯齿般涩涩的青菜,下在汤面里或者用水灶了凉拌成小菜,那个时节,家家户户都能够闻到花花菜特有的清香。还有刀刀菜,灰条条,人旱菜,不同的季节,桃花凸都能够给我们不同口味的野菜。 一阵秋风过,满树的青叶一夜之间成了鲜红,慢慢地变成了金黄。柿子就象一个个红灯笼挂在叶子间。我们猴似地爬到柿树上专挑那些软软的透明的柿子吃,一口一包蜜,甜甜的柿子汁液顺着喉咙滋润了我们的全身。吃饱了,再挑些好的软柿子回家让大人吃,家里有炒面的还会用软柿子汁泡了吃的,味道冰冰的甜甜的。柿叶随着秋风离开了枝头,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等干些了,我们把这些叶子搂回去,是很好的烧柴,冬天往火炕洞里填着烧,那炕既暖和又不烙人。 冬天到了,闷在家的我们有时候会在雪后到桃花凸去玩,厚厚的白雪一踩一个深坑,还能够在雪地上看见细细的禾鼠或者野兔的蹄印,一树树雪花看着好象美丽的白花,构成一个玉树琼浆般纯洁的世界。 桃花凸,我童年的乐园,你现在还是那么风姿绰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