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两条狗 浙江·卢江良 一 村长是从村委回家路上,看到那两条狗的。要是以往村长不会留意,可这次两条狗在交媾,村长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多看了几眼的村长意外发现,其中那条雌的就是自己家的阿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村长记得,前年春节的时候,支书来家里做客,看到了他家的阿白,便禁不住对自己说,你家的狗要是生了崽,别忘了送一条给我家喔。村长见支书这样爱狗,当下就满口答应了。支书是自己的领导,要自家的狗那是看得起自己,岂有不答应之理。 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村长家的狗差不多养了三年了,可由于村里没别的狗,一直没有怀过胎,更不要说生崽了。自家的狗生不生崽,本来对村长而言并不重要,问题是当初支书开了口,现在两年过去了,还没给人家狗崽子,不知道人家心里会怎么想,人家住在另一个自然村,可不知道你家的狗生不生崽的。 现在,村长见阿白跟一条雄狗在交配,暗想生狗崽的日子应该不会遥远了,心头恍如被卸下了一扇石磨,走起路来步子不由地轻快了许多。 村长回到家的时候,老婆正跟一个女人聊天。老婆本来是镇办厂的挡车工,自从自己选上村长之后,她就不上班了,整天闲在家里享福,那架势好像成了官太太。 女人见了村长,满面笑容地招呼:“村长,你回来了。” 村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女人是隔壁木兴家的,村长不怎么看得起她。这倒不是说女人怎么不好,村长只是觉得她以往不怎么来串门,自从自己当上村长后,就一下子来得劲了。村长瞧不起这种势利眼。不过,话说回来,也不只是她这样,村里其他女人也差不多。 老婆还在跟女人瞎聊,村长就冲着她问:“怎么还不烧饭?”话里夹杂着一些不满。其实,村长并非真饿了,他只是想将女人打发走。 女人到底是聪明人,很快领会了村长的暗示,于是讪讪地告辞了。 女人一走,村长就随口问老婆:“咱们村谁家养了狗?” 老婆迷迷糊糊地说:“我也不清楚。”继而问:“你问这个干嘛?” 村长说:“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一条雄狗在跟阿白交配。” “这样好呀。”女人乐滋滋地说,“管它是谁家的狗,只要能让咱家的阿白怀上崽就行。” 村长就不说话了。当了村长后的村长,已习惯于缄默。这他是向支书学的,支书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跟底下的人打交道很管用。 二 跟阿白交配的那条雄狗,是村长同一个自然村的清水家的。那条狗是清水特地从县城买来的,花了他整整三百元辛苦钱。 花三百元钱买一条狗,要不是为了讨好村长,打死清水都不干。现在的村长权力虽不如以前大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他说了算,譬如你家要批地基,没他点头就不行。最近,邻村的自留地都转让给村里培植花苗了,听说自己村里很快也跟着搞,到时一块地多少钱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然而,当清水提出要买一条狗时,老婆二话不说绝然反对。按老婆的想法,现在围墙砌好了,台门也做好,一门关紧,不要说贼,就是老鼠想出来,也是难上加难,养一条狗派什么用场? 清水说:“我养狗不是防贼。” 老婆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她讽刺清水说:“不防贼,你防我呀,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 这明显地揭了清水的伤疤,清水的气就一下子短了。但他没有放弃劝说:“我要养狗也是为家里好呀。” 老婆说:“好什么了?好!” 清水很耐心地解释:“你看看,村长选上村长后,哪家不在跟他家套近乎?” 老婆白了他一眼:“你养条狗也算是套近乎?你养狗关村长家屁事!” “那你就笨了。”清水压低声音说,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正在透露一个机密,“你有没有发现阿木家跟兴海家关系特好?” 老婆说,发现又怎么了? 清水说:“那你也不想想,他们俩家为什么好?!” 老婆不屑地说:“不就阿木家的雌鹅经常到兴海家的雄鹅那里去交配呀。” “这就对了。”清水得意地说。 老婆不啃声了。她想,清水说得也有道理,为跟村长家搞好关系,买一条狗花一点钱也值。但她没表露出丝毫认同的意思,免得清水这个鸟人以为自己不计前嫌了。 三 村长知道了那条狗是清水家的,心里便有了一些疙瘩。他想,如果是支书家的该多好!这样就门当户对了。村长当上村长之后,开始注重这些无形的东西了。可事与愿违,这狗不但不是支书家的,而且竟是清水家的!村长对清水家的狗有成见,倒不是说他跟清水有过节,只是自从清水出了那事后,他就打心底里鄙视他了。但随后,村长也就想通了,不就是两条狗嘛!懒得再去计较。 清水这边自然不知道村长讨厌他。他一直将村长的冷淡,视作自己不去套近乎造成的。他想,一旦自己的狗让村长的狗怀上了崽,自己家跟村长家就等于拉上了关系,虽然他不奢望他们俩家能像阿木家跟兴海家般亲密无间,但寻思村长所持的态度至少应该有所改观。 所以,清水得知阿花跟村长家的狗好上了,心里就一下子舒坦起来,那感觉恍如跟村长家结了亲。他兴冲冲跑回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见老婆就连声说:“好上了,好上了!” 老婆不知道他说什么,因为一直生他的怨气,由他自说自话着,权当狗叫懒得答理。 清水感到一种有福不能同享的失落,他不悦地说:“你也不高兴一下?”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一没捡到钞票,二没偷到汉子……”老婆讥讽地说。 清水知道老婆始终对那事耿耿于怀,为了避免扯上那个话题,惹得大家都不高兴,他当作没听到顾自说狗的事。 可让清水困惑的是,两家的狗都好了一段时间了,村长的态度似乎并未改变,相反每次见了自己,脸都扭到一边去,好像跟自己有怨似的。 老婆说:“会不会村长怕咱们收他家钱?” 清水说这是不可能的事,狗又不是鹅不是羊,配一次胎收一次钱的。村长也是农村里长大的,难道连这个都不懂? 老婆吃惊地说,他不会不知道阿花是咱家的吧? 清水想想也有可能。 这时,老婆忧心忡忡地说:“要是村长真不知道,那咱们买钱的钱和养狗的费用,算是打了水漂了。” 清水沉思了一会,说:“假设村长真不知道,那咱们得让他知道。” 老婆问:“你有啥办法让他知道?” 清水胸有成竹地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办法。”过了一会,补充道:“要不,咱家的阿花不是白养了?” 四 这天中午,村长刚走出家门,就听到村口闹哄哄的,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村长急走了几步,绕过弄堂的墙角,看见不远处村口的空地上,有人在围观阿白和那条雄狗交媾。那闹哄哄的声音,就是围观者的哄笑声。 要是以往,村长肯定会赶过去,流着口水一起围观,嬉笑着跟着起哄。可当上村长后,他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同了,所以保持一付熟视无睹的姿态走近去。作为一村之长,他深知再怎么样也不能掉价。要不,怎么在群众中树起威信?如果威信树不起,以后说话做事就难了,这个村长等于白当。 村长走过阿白他们旁边时,无意间还是发现阿白他们的交配,原来是一次人为的交配。清水正为他们的愉悦而努力着,他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的样子,逗得哄笑犹似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要是换了其他的人,村长最多一笑了之。可此刻他发现是清水,心眼宛如被棉花堵住了,感觉就特别不舒服。但感觉不舒服的村长,又不好当面阻止或表露,那样太显示自己的肤浅了,便装作不在意地走远了。 尽管村长是一声不响地过去了,但清水还是看到村长瞅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大大地鼓舞了清水的士气,他在心里兴奋地叫:村长呀,这下你可看到了!村长呀,你这下该知道阿花是咱家的了吧?于是,他操纵得更加起劲了,那架势好像非立马让阿白怀上胎不可。 如果就那么一次,村长也就不计较清水了。可让村长忍无可忍的是,由于清水的表现失当,以后的日子里,几乎每隔一二天,清水都要让阿白和阿花交配一次。而且每次交配的时间,都安排在村长出门去村委上班之际。 村长心头的厌恶便如春笋般疯长,他终于忍不住了,对老婆说:“你将阿白关关好。” 老婆迷惑地问:“关阿白干嘛?” 村长说,它在跟别的狗交配。 “那好呀。”老婆说,“你不是想阿白生条小狗嘛。” 村长说:“好怎么好呀!那条雄狗是清水家的!” 老婆还是不解,欲开口再问,村长不禁火了:“叫你关好就关好,你多嘴什么!” 老婆就不敢吱声了。自从老公当上村长后,自己在村人面前是风光了些,但在老公跟前地位一节一节下降了。 五 那时,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一切都在发春,小到一只蜜蜂,大到一条鲸鱼。显然在这个季节里,想遏制阿白的性欲,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最终,村长的老婆斗不过阿白,使阿白屡次从家里出逃,让清水趁机依然频频得手。 随着人为的交配次数的增多,村长的意识里不再是两条狗在交配,而是自己的老婆在让清水一次次强暴,这让村长觉得自己的颜面在村里人面前丧失殆尽,也对清水的举止越来越感到深恶痛绝,但他又无能为力。他总不能让老婆整天守着一条狗吧。 有一次,村长照例从村委下班回家,一走进家门就听见楼上有声音,细听之下是阿白和阿花发出的,那种声音凡是过来人都清楚,是交媾时欢快的呻吟。 莫非清水到咱家让阿白和阿花交配了?村长急了,三脚并成两步上楼去。意外地,他发现阿白被阿花压倒在床上,正在拼命地干那事。村长火了,立刻操起墙角的扫把,对准阿花的脑袋用力敲击。 这时,阿花回过头来,村长惊诧地发觉,阿花根本不是阿花,而是阿花的主人清水!更让村长吃惊的是,被清水压在身底下的,根本不是阿白,而是自己的老婆翠英! 村长大叫了一声,梦一下子醒了。 躺在旁边的老婆,让村长的尖叫惊醒了,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村长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做了一个恶梦。” 那个梦,使村长心头的厌恶,一下子膨胀到了极点。他决定尽快地遏制阿花跟阿白的交配。可是村长不好跟清水说,你不要让阿白和阿花交配这种话,那样传到村人的耳朵里会成为笑料。是呀,让两条狗交配,本来就是闹着玩的事,你一个村长出面去制止,那岂不贻笑大方? 村长开始寻找一个法子——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个法子,既要有效地制止交配的再发生,又能让自己不失村长的身份。 六 村长做了那个梦后不久,阿白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块小牌。那块牌是铁制的,呈椭圆状,面上印着编号。 出现小牌后的当天中午,村长将清水喊进了家门。村长本想在村委找清水谈话的,后来考虑到村委有一帮人在,对自己进行这样的谈话不妥,便改变主意安排在了家里。 清水走在去村长家的路上,心里充满了喜悦,他想自己的努力终于没白费,现在很快就有回报了。当然,他还不清楚回报的是什么。 村长等清水进了门,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清水自村长当上村长后,第一次见他这样亲近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同时更加确定了路上的判断。他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努力终于没白费呀! 这时,村长开口说话了。村长说:“听说你家养了一条狗?” 清水连连点头,准备邀功请赏:“我家的阿花跟你家的……” 清水还想说下去,村长摆摆手阻止了。 “最近镇里有了一项规定。”村长接着说,“凡养狗的人家,要向镇里缴纳一千元挂牌费。如果不缴的,一律不准再养。” “一千元?!”清水吓了一跳。 村长见了清水吃惊的样子,心里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因为自己定的价位是定对了,很明显清水这样的人家是无法承受的。他强调说:“是的,一千元。” “怎么会这样高呀?” “这我也不清楚。”村长说,“那是镇里定的,我家也养着狗,我也希望低一点呀,可由不得我们呀。” 清水就试探着问:“那你家的狗……?” “缴了。” 村长说,随即反问:“你没看到它脖子上的牌?” 清水连忙说:“看到了,看到了。” 村长就叹了口气,装作无奈地说:“要养只得缴呀,这是规定又不能违反,清水你说呢?” 清水硬着头皮应道:“是的,是的。” 最后,村长关照道:“清水呀,我将镇里的规定传达到了,养不养你自己定,不要到时闹到镇派出所出面,那样传出去影响不好。” 清水答应着,有些失落地走了。他想,自己怎么这样背呀,特意养了一条狗,刚要跟村长家拉上关系,这下可好上面规定不准养狗了! 村长看着清水喝剩的茶水,遗憾自己当村长不逢时,要是早几年哪用费这么大周折,叫村治保主任直接去打死就得了。可现在村领导一手遮天的时代过去了。庆幸的是,他手里还有一点权力。 七 清水的选择自然是不养狗。像清水家这样的家庭,要花一千元养一条狗,要么是头脑发昏,要么就是那条狗非养不可。 清水衡量了一下,觉得跟村长套近乎,虽然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但还没重要到花一千元的地步,所以没必要再养下去。 清水选在谈话后的当天下午杀的狗。 清水杀狗的当儿,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伤感,他对自己家的那条狗说:“阿花呀,不是咱不想养你,实在是咱家穷呀!阿花呀,你是来错了人家,要是在村长家,你就不会被杀了,你的老婆阿白就没杀。” 刚杀好狗,老婆回家了,她见了这付场面,以为清水疯了。她惊惊乍乍地喊:“清水,你这个呆子,你怎么将阿花杀了?” 清水埋着头,一边忙手头的事,一边应付着老婆:“咱不杀行吗?” 老婆困惑地问:“有怎么不行的?” 清水本来就心情不好,见老婆又问来问去的,一下子火了,突然抬起头吼:“镇里规定养狗收五千块挂牌费,你养得起吗?” 这一吼,将老婆激怒了。对清水,她本来就怨气满腹,只是找不到发泄的机会,现在总算找到了突破口,便提高嗓门热嘲冷讽起来:“你吼什么吼?养不起说明你没用,人家怎么就养得起,偏你就养不起。人家将心思花在挣钱上,你是将心思花在痴呆婆上。” 老婆的每句话都像子弹打击着清水的自尊,清水不再忍气吞声豁了出去,俩人便在大众广庭之下激烈地争吵起来。 村长的老婆闲着没事,就出来看热闹。她得知了清水和老婆争吵的起因,感到很蹊跷:自己家好像没付挂牌费呀。 晚上,她等老公一回来,就打听狗挂牌的事。 “怎么鸟挂牌费,是我糊弄清水的。” 村长说。 “那咱家的阿白的牌咋来的?” 村长笑着说:“那是我用破自行车的车牌做成的。” 老婆想不通村长这样干的目的:“清水家养狗也没碍着咱家呀,而且还可以让咱家的阿白怀上胎呢。” 村长一字一顿地说:“要是别人家的狗也就算了,我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呢。可偏偏是清水家的狗。我就瞧着他家的狗跟咱家的阿白交配刺眼!” 老婆替清水抱不平:“清水又没碍着你什么,你干嘛这样气人家?” “你懂什么?”村长提高嗓门说,“清水这个鸟人我看着就恶心!想搞女人很正常,但搞不到好的,至少也要搞正常的,可他倒好,竟去搞那个既邋遢又痴呆的,而且还给拘留了十五天!” 老婆还想说,村长眼前浮起了那个梦,他不耐烦地朝着老婆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还不去烧饭?难道要我去烧!”把老婆骂了个莫名其妙。 八 清水杀掉狗后的第三天,邻村一户人家造房,他被包工头喊去打小工。清水还没走到村口,就看见有几条狗在活蹦乱跳。他特意凑上前端详,发现脖子上都没挂牌,心头便存下了疑惑。 吃午饭的时候,他逮着主人问:“你们村还允许养狗?” “狗有什么不允许养的?” “听说镇里有规定养狗要缴挂牌费了,你们村还不知道?” “根本没影儿的事!” 清水说:“可能你还不知道,镇里早下了规定了。” 主人笑了:“我不知道谁知道呀,我是这个村的支书,镇里下了规定我会不知道?” 清水就哑了,心想看来村长是糊弄了自己。 这天的整个下午,甚至于后来很长时间,清水都想不通村长干嘛不许他家养狗。因为无论从哪一点讲,他家养狗对村长家都是有利而无一弊! 当天晚上,清水因为想不通这件事,把底儿透给了老婆,想让她帮着分析。老婆才懒得分析呢,一听就来气,嘴里嚷嚷着:“他这么糊弄咱家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是村长,就高人一等,就他家能养狗,咱家不能养?” 嚷着嚷着,气不打一处来,吵着要到村长家去质问。清水慌了,连忙拽住她,劝慰道:“咱家养狗本来就为村长家,现在村长不让咱家养了,咱们养着也没意思了。” 老婆还是不服,清水又说:“现在咱家的狗也杀了,你去吵狗又不会活过来,而且反而跟村长弄僵了关系。村长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官呀!咱家再怎么着,也不能跟官斗呀!” 经清水这样一说,老婆清楚了其中的厉害,胆子怯了一半。虽然她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着,但再也没有勇气冲出去。再后来,她开始后怕,万一当时真去骂了,那还怎么收场?清水说得不错,村长再这么着,也是一个官,自古民不跟官斗。 这以后,清水和老婆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杀狗的事,那情景好像压根儿就没发生过。 九 清水家的狗杀是杀了,但是功不可没。村长家的阿花到底还是生了。虽然只生了一条狗崽,村长家照样欢天喜地。村长想,有一条就够了,能向支书有个交代就行了。 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对于送支书狗这个问题,村长这两年来不是没考虑过。起先,他打算买一条来送支书,转而一想不行,万一支书知道狗是买来的,就明显在他面前露了拍马的倾向,那样支书会以为自己怕他,以后就不拿他这个村长当回事。后来,村长想告诉支书狗没生崽,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暗忖一条狗毕竟是小事,这样小题大做好像很掉价。 现在,阿白终于生了。狗崽生下的当天,村长就勿勿地送了过去。 支书见村长送狗来,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当初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但村长一直没将狗崽送给自己,他确实对村长很有成见。一条狗说破了是小事,但想开来事情不小,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意味着村长眼里有没有他这个支书。因为村长始终没将狗送来,支书就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为此没少在镇领导前戳他的短处。 村长将狗送到后,抱歉对支书说:“你上次提到要狗,都怪咱家的狗不争气,到现在才产下这条狗崽。” 听村长这么一说,支书知道自己错怪他了,回想自己多次在背里做手脚,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激动而愧疚地说:“哪里,哪里。你特意将狗送过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一刻,支书冷释了前嫌,村长了却了心事,他俩愉快地交谈着,显示出前所未有的融洽,好像一对以心相交的朋友。 这以后,村里人就看到村里又有了两条狗。一条是村长家的阿白,挂牌的;另一条是书记家的,没挂牌。 书记家的那条狗因为满身花点,书记的老婆给它取名阿花。当然,此阿花非彼阿花,此阿花只是彼阿花的种。 由于有着这层血缘关系,此阿花长大后跟彼阿花长得极为相似,以至于每次清水路过书记家看到它,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家的阿花。那个时候,清水总会感到莫名的难受。而让清水产生这种情绪的,自然不光是那条死去的狗。 姓名:卢江良 邮编:310007 地址:杭州市古荡莲花新村东26-2-102 电话:0571-88923999-8078 ※※※※※※ 凭着良知孤独写作! 关注人性,关注命运,关注社会最底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