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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说仓禀实而知礼节.如果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定会惊诧此间之世风不古.此世应是国人最富有之时了,却未现太平盛世之治景.种种混乱与不安中,最可怖的人心之冷漠.社会的犯罪,贫困,饥饿都有方可治,唯世道人心之患疾难愈.一个社会,冷漠会冰冷每一滴热血,心之湖将严密冻结,社会则一片寒冷入骨.若要春风到来寒冰消融,则只有当他人的血转换为自己的血,他们的问题转换自己的问题,己心才会痛,才会有面对不平拍案而起,社会正义也才有可能真正得到监督与实施,个人在社会中才会有春风拂面的感动,有围炉夜话的温情,才不会在法律和社会公正之外另寻它途.如此,一个社会才有健康的形态与活力. 在一个冷漠的社会,越是基本的东西越得不到充分的重视与尊敬,人最可贵的最基本的一切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与关怀,人们服庸于功利义而对一切无关个人切身利益的事情漠然无睹.便是自许为正义者,大多只是为遥远的苦难和天边的幻想而激动,当面对现实题时便哑然失声,更少身体力行的奔走呼号.最良好的表现也流于高谈阔论而疏于真实的关切.足于物质享乐的人们对思维本身带来的快感要超过对现实生活的关怀.我们已经缺少足够的关怀去静听来自生活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我们常常忘记了道德原则必须落实到具体现实才有可能真正实现道德内涵.这实际上是一种与恶的共谋.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将当下的种种罪恶与弱点归于处于边缘地位的人群的人们的人,心灵已经与魔鬼共舞.观赏已是见证者的堕落,委罪与歧视早已穿越堕落的篱墙. 也许有人把责任与社会的公正等等都付予国家和国家的法律,也许有人会说关乎百姓的存亡,关乎地球的色彩与史者的笔触,关乎化石的图案之类的事情,与己无关,何况一己之力不可挽社会洪流.但,他忘记了社会国家皆是个人集成,个人的存在并不仅仅是活着而已;忘记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等那些古老而蕴含至理的俗谚.国家与法律毕竟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社会管理维持正义,国家的政策更是常常顾此失彼.更何况国家不能独揽一切,否则便是一种变相的独裁和对社会的无情清洗.国家与社会之间必须有一定的张力.社会力量的监督对社会公平与政治民主自由至为关键.社会自治组织和种种民间机构是对国家力量政府管理的一种补充,也是一种更深层更根本的社会结构.而个体的存在也在通过公共对话组织起来的社会生活中在与他人的关系中实现,不至心灵冷漠如荒原,精神空虚至无聊. 今天,谁还在崇敬着"他受到赞扬并饥寒而死"?愿我们永远铭记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所铭刻的一位名叫马丁·尼莫拉的德国新教牧师留下的短诗: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