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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小黑 无常暖冬,无端郁郁,行走之间,若有所思。看天高云淡,风过无痕;叹流年似水,悲喜有心。过家姊之门,正恍觉无小黑之迎,便临家之时,闻斯犬已去! 大惊,而恸,木然不能动容,惟心塞如麻! 小黑足瘫,由来已久,蜷身犬舍,苟延残喘,今闻我声息,亦凝愁注视,哀哀低咽而已。耄耋之年,倏忽已是!念其忠耿灵秀,情深意重,本当颐养天年,无奈姊家拟将新设院墙,犬舍大碍观瞻,兼有小黑尿溺之熏,工人建议,干净处理,以作新年气象。众皆无言,姊夫半晌轻言:“姑且随机处理。” 工人闻说,便即解索拖拽!小黑前足勉力撑拒,后足无力,终被急急曳地而走,偏逆来顺受,不作声响,即于老母之唤,亦难回首应答!母追问:“如何处理?”工人轻描淡写:“吃喽!”母含泪嘱咐:“别拖太急,处理之时,千万利索。”便望一行逐尘而去! 忍哉!忍哉! 尤闻老母感叹:“难怪人说‘猪狗不如’?当是前生宿债?可是‘人活一世’,亦不过‘草木一秋’?才知你姊夫外祖,九十高龄,去世之前,尿溺在床,水米无人,四时过身,九时火化,却不闻传说人死七日七夜方死心?说去即去,生前守寡带大众多儿女,谁可随伺?只饱受媳妇凌虐!”……过耳滔滔,不能听闻,伫立院中,痴然半晌。 而有足下咻咻,原是阿福!尤自兴致勃勃,抱膝舔手,扑跌作态,袒腹邀约,相求嬉戏,无有一刻消停! 但见新犬欢,不闻旧犬哭?至于小黑,多有不顾,我亦薄情?作有旧文,当时即知——“曾感念于‘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之温馨图景,然有一日,小黑不再,谁来迎我? 想是死生有命------看光阴似水,日月如梭,犬尤如此,人何以堪!” 人何以堪?人何以堪!终一朝生死两茫茫! 看阿福稚态娇憨,念小黑已成桌上餐? 轻抚阿福,颓然低首,始觉此痛,痛何如哉?心念汹涌,终至潸然! 2004/1/6 ※※※※※※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