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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买了一本米兰.昆德拉的长篇小说《慢》,里面有一段话令人回味:“慢的乐趣怎么失传了呢?啊,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儿去了?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这些漫游各地磨坊,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儿去了?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捷克有一句谚语用来比喻他们甜蜜的悠闲生活:他们凝望仁慈上帝的窗户。凝望仁慈上帝窗户的人是不会厌倦的;他幸福。”《慢》的故事背景是高速公路网中间的一座城堡,显然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现代社会的一个特点就是“快”,在大城市生活的人们感受犹深,“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是我们这个讲求实用主义哲学的时代的口号。可是,在19世纪经济突飞猛进的美国却出现了一个“怪人”,他就是思想家爱默生的朋友、散文集《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他独自一人在原始森林里生活了26个月。《百年散文精选》(广东省语言音像出版社出版)里这样评价梭罗:“梭罗并不是一个厌世的隐者,他只是在试验一种更健康,更适合于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他也从不要求别人像自己那样过原始的生活。......他的自如和优裕无疑是对现代化所带来的繁忙与焦虑的一种嘲讽。如果我们可以在最简单的条件下过得如此充盈,那么,现在的一切喧哗和躁动都是为了什么?”
还是回到《回家的路》这篇帖子上来。我注意到,不少回帖(注*)都把视角投向了“乡愁”或者“迷路”这两方面,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误读,并非作品本身所传达出的主题信息,当然,若仅仅是让人引发这样的联想或感叹则另当别论。 那么,作者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样的幽思? 在文章的结尾,作者写道:“我就要回到家了,我还没有回到家。关于家的联想和想象都还在路上——知道有一盏灯为你而留,有一颗心为你而等,有一扇门为你而开。可是忽然就发现了自己的无可救药——我对于归途的痴迷竟然要甚于对归宿的痴迷?可是,走在路上,怀想家园,感觉真好。”我把它解读为作者对于“过程”的关注(“我对于归途的痴迷竟然要甚于对归宿的痴迷”),但这种“过程”并非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里那种让人感到人生毫无目的窒息,而是“有一盏灯、有一颗心、有一扇门”。 文章结尾这种“正--反--正”的曲折回转,恰似“雕龙”之“文心”,由此形成了文章的张力。
再别康桥 2003-6-19
注:原帖最初发表在梦驼铃论坛。蓝调当时“家在长空,久作驼铃 旅”,其实,这篇拙作放在这里似乎更合适。 康桥 2003-1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