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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见巴黎感觉很是破落;其实当时尚在第48区之外,属于巴黎的外围,那些公寓非常破旧,甚至窗户都残缺,类似中国大陆的县城80年代的样子;且多泥路,尘土飞扬;即使是98年举行世界杯的体育馆,都现着老朽的趋势. 彼时恰是周五的黄昏,城里的人要出去度假;而我们这些外来者却要挤进去游玩,于是离城很远便遭遇了塞车.司机是比利时帅哥,偏要一路带我们往繁华处进发,结果塞车塞到夜幕拉开,我们于是观望车窗外如锦的灯火和巷陌深处的圣心院遥远的顶,烦躁顿消.导游非常活跃,指给我们看右手边一个红字闪耀的CLUB,原来这就是红磨坊,以其歌舞著名于世;不禁咋舌,红磨坊附近一带是红灯区,热闹是热闹,门面未免太过狭小,想象之中应当要奢华许多的.大概是中了内地武侠剧的毒,譬如说起怡春院,一定要高宅大院,挂满大红灯笼,要有莺莺燕燕的女子娉娉婷婷地出入以及琵琶古筝的和鸣.谁知道现实如此简单. 路上常见许多青年男女排50多米长的队,后来知道是在影剧院和歌剧院门前,他们早早排队等待购票入场;想着同样的年龄,我们在国内早已习惯租了碟片在家里囫囵吞枣,早就没有那份排队的闲心了,大概人家对生活质量的追求比我们要执着一些.毕竟巴黎是个浪漫之都呀! 转了一个圈,渐渐逼近巴黎市中心,感觉才突然明朗起来.直至看到香榭丽舍大道一路的璀璨集中流向凯旋门,惊鸿一瞥,忍不住要惊呼了,几乎是通向天国的感觉,这样明亮温暖的一条路和这样雄伟的一扇门! 及至晚上游完塞纳河之后,我对巴黎竟留恋了。 塞纳河源自法国东部,全长十三公里,不宽的水道,由东静静地流向西,比不得泰晤士河;泰晤士河给我的印象与黄浦江颇为相似, 一样壮阔;一样水流湍急;一样流着不甚纯净的水;并且现代与古典建筑分立在水的两岸。塞纳河狭长却温和,且河岸比较低,雨水充足一些就有漫溢的危险。河的南面是著名的左岸,是拉丁区,布满咖啡店,诗人画家时常留恋于此,有许多轶事,旧书摊在这里也常见,充滿文化艺术气息。而河的北面被称为右岸,是巴黎的商贸中心和政治中心。 游览塞纳河最适宜的时间是将夜未夜时候,出发时夕阳未落;回来时候有醉人的夜景。橫跨塞納河上有三十七座桥梁,建于不同时期,各具因缘。无论石建,钢造还是砖砌,均各具风格,绝不雷同。其中著名的有亚历山大三世桥,金碧辉煌,大理石的桥头上展翅腾空的镀金飞马雕塑是俄国皇帝亚历山大送给法国的礼物,桥梁钢铁骨架外面金色的栏杆上是华美的花形雕饰,花丛中的仕女若隐若现。桥上的灯安装在铜锈色的雕塑灯架上,灯旁有蜡台相拥,给人永恒的过节的感觉。 行至中途,塞纳河被两个小岛---西堤岛和圣路易岛分割成两股河水;从空中俯瞰,西堤岛象一艘待航的方舟,而著名的圣母院恰位于这个岛上。圣母院始建于1163年,历经180多年才建成,其后200年仍继续推进增建工程,可说是法国建筑史上耗时最久的建筑之一。圣母院更是歌特式建筑的典型代表,教堂的外型庄严恢弘,雕刻细致,结构对称而秀丽,无论近观还是远眺,都别具美感。 因为我们在巴黎只有三天的逗留时间,且有凡尔赛宫和卢浮宫要游览,另外法国对司机超时工作的处罚非常严,所以后来司机没有时间载我们去圣母院游览,颇为遗憾。彼时徜徉在法兰西的母亲河上,那些曾经在影视中无数次邂逅的建筑渐渐退出视野,而教堂的钟声却敲响了,钟声勾魂摄魂,我们隔着倒映着流离灯光的河水听那钟声,愈加觉得是母亲对调皮儿女的召唤;据说人在无助时候特别容易接受宗教,只因心底脆弱要寻找依靠,而那雄伟建筑本身可以提供力量;此外里面飘出的钟声与祈祷则温馨无比,令人想要回家,那个永恒的家。 我很喜欢在水里行进的感觉:生于江南,长于江南,水是我眼中,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时连婚礼嫁娶都走水路,待到天色暗得看不见烟囱了,才可将新娘搀到船上,一船的亲戚晃晃悠悠送亲去,从狭窄的小河驶入宽广的湖泊, 沿岸的夜色里面的桑树以及被雷劈过的半死的银杏…似乎一路上都藏了故事与猜想。现在漂流在异国一条分外美丽的河上,我开始回想那带些神秘色彩的河边旧事,眼睛却不愿停下来,贪婪地看贪婪地拍摄;高卢人的建筑如此精美恢弘,这么多传世的精品。我虽不懂建筑,却也感觉中国的建筑相比之下太过单薄,人家是立体的,我们的几乎是平面的;就色彩而言,中国最典型的是白墙黛瓦,虽有其简约的好处,但论到磅礴,毕竟及不上。想到此,心里不沮丧却禁不住遗憾。 晚九点时候,照相机显示屏上的艾菲尔铁塔的灯火忽然开始闪耀,我一呼喊,一船游客的目光都聚集过去。白天看那个庞然大物实在是丑陋堪比加西莫多,也怪不得一开始巴黎人极力反对。只是此时, 当它通体放光时候,它那样骄傲,那样华贵,竟无可争议的成为了巴黎的象征。它的那种亮堂,是钢铁厂熔炉里头刚刚滑出的红与黄, 是炽热的,深具感染力。 夜游赛纳河,观赏其自身及两岸那些温馨、祥和、丰富的人文景观,是我此趟巴黎之行最最醉心的事。 成稿于2003年9月22日午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