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失眠. 前几日烦躁,扔掉了抹布一样肮脏又不可不无的工作,在朋友在山上的工作室闲散了几天.期间,恰有个附风弄雅的暴发户找朋友为他的新居定做浅浮雕,又想找个人临摹两幅装饰画挂在他客厅的墙上,翻遍了朋友的藏书,这厮选中的竟然是保罗.高更的. 闲来无事,既可练练一年多未拿起的笔,又可赚暂时生活费,当然应承了下来. 从那些印刷的无法辩清笔触的画册来看,高更的色彩单纯,绚丽.无论是巴黎时期还是塔西提岛时期,我在他的画里看不见个人的悲喜.即使这个暴躁的"业余画家"在生活的上顿不接下顿的时候,即使他只能以欺负那个红头发的古怪荷兰人凡高却有时又不得不依赖凡高的兄弟提奥的资助才能 度日的时候.高更的艺术动机是冷静而自信的. 朱红,桔红,柠檬黄,翠绿,湖蓝.....这些色彩分散或是聚集着构成着高更理想中的梦境.他不只一次对凡高吼叫:"我厌恶你画中那些靠多种颜料混合而投机出的意外效果!"为此,他鄙视凡高,和他整日整夜的争论.即使在多年后的回忆录里,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凡高是有时候需要的朋友. 当夜凡高就疯了,高更还未从这个恶作剧带来的陶醉中清醒过来,就在自己的床边被拿着刀想杀他的凡高惊醒.所幸的是,他及时的呵斥住了他的朋友,并逃离了他们合住的寓所,几天不敢回来. 他们画着,却没有市场,几乎就只是靠凡高弟弟的救济和朋友的施舍继续着艺术家的梦.生活上的痛苦逼疯了凡高,可高更似乎有常人所没有的忍耐力一样,他嘲笑凡高,欺辱塞尚,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残酷的现实带来的压力,并使他能够继续画下去.于是他带凡高去妓院,并怂恿那个小妓女去戏弄凡高.可怜的凡高连她的乳房都没摸到一下,却稀里糊涂的答应在圣诞节时给这个妓女送一件礼物. 凡高确是艺术史上极不幸的,他至死崇拜高更,像个恋人一样忠贞不逾的把高更当做良师和益友.从凡高留下的诸多画作上看出,他做画的时候情绪是很不稳定的,时好时坏.并在技法上有过多他人的风格,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高更. 也许可以用高更自己的一句话来解释他的心态吧!在凡高自杀后,高更在给朋友的信中说:"虽然生活不幸,可有时候想起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也就坦然面对了." 再读高更,我是何等的惭愧和不安.我在那本英文版的画册里想寻找他的一幅画,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刊登上去.那是高更在岛上准备自杀时,自称为"遗作"的作品.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到:"我已经决定死了.而死前我一定要画最后的一幅画,它不需要模特,不需要参照的风景,就是几个我心里生存的人物....这幅画肯定是我一生中最伟大的一幅.名字就叫做<我们是谁?我们从哪来?我们往何处去?>" 前半生富裕无忧美满的家庭生活,后半生的颠沛流离落魄.高更想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自己.并用那幅画做人生最后的思考. 写这些的时候,心情是异常沉重的.没去抄书上一句话,高更的生平,十年前就扎根在我的心中.只是不同的年龄阶段,不同的阅历,有不同的理解.终日在喧嚣的车马里挣扎,而现在,也只是偶尔的在远离都市文明的乡间小住才得以有机会想起. 看见了多年被冷落的星星们.我想,这个世界真应该有不死的灵魂,那些高更,凡高.塞尚,埃贡席勒,蒙克,莫迪里阿尼.......以及各个领域里的大师们,是否在我的现意识形态世界里,就高踞头顶之上,用星星的姿态冷眼看着我们渺小的人生? ※※※※※※ 绝对不是那种,见之于流氓世纪变质的产品,装饰图案中的美人,拿响板的手指,穿高帮鞋的脚,能够满足像我这一种人的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