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灵魂的非诗人,一个可悲而又伟大的人——关于徐小爱克斯 (作者:我怕得有理)
徐小爱克斯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诗人。他只是审视着生活命运,对之发问,有时永远无法作出回答,但他得到了诗,还有哲学。
我怕得有理在介绍徐小爱克斯到西陆来的时候称其为“徘徊在诗的世界里的人”,徐小爱克斯倾向于被称为“写诗的非诗人”。他的时间分为三大块:他工作,他睡觉,他写诗。他的工作含有诗意的创造和非诗意的劳作,荷担而号、歇锄而歌是他的诗;他的睡觉分为有诗的梦境和无诗的睡眠,除非无梦,有梦即诗;他的写诗包括诗境的追寻和诗境的呈现,声韵、节奏、形式的采用是根据诗本身而不是他自身的需要,情感与思索迭加就形成了诗意。他承认他的诗的入选刊行是在某种立场从某个角度就某个方面的承认,而他并非在意或追求这种承认,也不在意或追求对这种承认的承认。诗人也好,非诗人也好,这些都是别人对他的命名,而这些名称本身并不具有诗意,所以这并非他所在意、所追求或所抵制的。
古人云:诗言志;又古人云:诗言情。古人云:诗言理;又古人云:诗言史。史即事,言事言理实则是于事理中表情喻志,故言事言理即言情言志。志存高远,情在深厚。无深厚之情而大有高远之志,其为法家;无高远之志而空有深厚之情,可称酸才。
情为何物?怜己而悯人,伤物而悲天。真情寄寓于怜己伤物,高志发诸于悲天悯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情不在深处;不以人怜,不以天怨,其志不在远处。怜己伤物悯人悲天,则其情其志不独独在其自身。
诗意偏于感性,哲学重在理性。哲学升腾到广泛范围的普遍性,诗意深入到具体事物的特殊性。而在言事言情中言理言志,就是在一些看起来微小的事物中产生诗情表达哲理,并且从中也反应出作者本人的志趣。
君子不夺人之美,君子不夺人所爱。这里的夺,无论是解释为夺取、改变还是决定,都带有武断的强迫。哲人是理性的,诗人是感性的。一个绝灭了诗情的哲学家,他们的理性是缺少仁爱的,他们往往强逞理智,使用武断强迫的意志,比如韩非和尼采,是为法家;一个不寻求哲理的诗作者,他们的感性是缺少智慧的,他们往往自作多情,落入无病呻吟的窠臼,为赋新辞强说愁,是为酸人。对于百姓众生来说,法家有害,酸人少益,缺少智慧的理性或没有仁爱的感性不说也罢。深怀诗情的哲学家或富含哲理的诗作者,才是真正的诗人,才是真正的哲人。
徐小爱克斯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徐小爱克斯的生活也是芸芸众生之一的生活。他的生活反映着他的哲学,他的诗写着他的生活。他写他在生活中的收获,是他自己生活的经验记录,同时也可以拿来给需要的人作为借鉴,直通捷径;他写他在生活中的错失,是他自己生活的教训总结,他把他拿出来,是为别人竖了一块“此路不通”的牌子,可以让也想走这条路的人接受教训,少走弯路。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徐小爱克斯有一组诗,它们的总题《我的诗歌与疼痛有关》告诉了我。
有智慧方能知真的哲理,他以他的智慧明白他作为一个人的可悲而又伟大,他是一个“一边哭泣着一边追求的人”,他把他的哲理融入诗情,所以他写诗;有仁爱才会有美的诗情,他以他的仁爱告诉别人作为一个人的可悲和伟大,他赞美那些“一边哭泣着一边追求的人”,他把他的诗情融入哲理,所以他评诗。对于反对和攻击他的人,他给予最大的怜悯;对于同意和赞扬他的人,他也给予同样的怜悯。
徐小爱克斯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的灵魂融入了他的情感里,他的情感寄寓在他的诗中。
徐小爱克斯另有一名为“雁蛙”,他也在天上飞过,他也在井里呆着。徐小爱克斯还写过一首《井蛙》,这个井蛙并非一直呆在井底,他跳出过井口,看见过井口以外的天空,但他后来还是回到了井里,他只需要井口大的那一块天空,因为从井口大的天空,这个井蛙可以感知到整个天空。
当然,徐小爱克斯的诗艺还远远未臻化境。他只于节奏有一定的程度的把握,他于韵律方面练习欠缺,他了解研究的诗歌流派不多,他的视野还不够宽广。我虽早已没有了诗情,但在这些方面我可以并且正在帮他,因为这些方面是不需要诗情的;而他也从与写诗的人和爱诗的人的交流中不断提高着。徐小爱克斯以魂入诗,以诗寄魂。他已经形成了并发展着他自己的诗意的生活和生活的哲学。
徐小爱克斯,一个无灵魂的非诗人。有智慧方知真的哲理,他把他的哲理融入诗情,所以他写诗;有仁爱才有美的诗情,他把他的诗情融入哲理,所以他评诗。他的灵魂不属于他自己,他的灵魂属于诗。
我怕得有理,丧志而无情。他是一个不写诗的诗人,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诗意。
石头仙,无知而无畏。所以他谴责。他“既谴责那些一味地赞美人类的人,也谴责那些一味地谴责人类的人,还要谴责那些一味地自寻其乐的人。”
梦溪键谈,无原则。“如果人抬高自己,我就贬低他;如果他贬低自己,我就抬高他,并且永远和他对立,直到他理解自己是一个不可理解的怪物为止。也就是说,他要使人失望,但又不使他绝望;他要使人悲观,但又不使他颓废;他要使人自我贬抑,但又不使他自暴自弃。”;
不死鸟,有心而无为。他有他自己内心的思索,我们帮他唱出他想唱的歌。
我们劳动着,我们生活着;我们快乐着,我们悲哀着;我们思索着,我们歌哭着。于己于物,我们看到了含笑的泪;于天于人,我们希望能带泪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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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令人盲,何况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