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味道想起了少年时第一次去南方的情景。走在竹林中，天扣下来，脚边有很细的草，谁也没有话说。因为没有雨具。

为思绪回到二十多年前而突然软弱，而这时雨声更加有了节奏，缓慢但非常坚强，似乎一定要抵达最后的那道防线，撕开，无所依从，更无依靠。雨从来铺天盖地，但却逃脱不了孤独的宿命。落下，就是消失，下落，也是为了消失，没有最初蒸发时的那种升腾，那时可以说是聚集和升华，如果能有一点点的象征意义的话，应该算是寻找和归依。

少年的细雨是在冬天，除了竹林，还有田埂。青色的雾，走不到头，第一次走那样的路，见到那样的瓦，还有手笼在衣袖间的老人。我们走在一起，到处都是绿色，在你的身边，我觉得自己是笼中还可以自由飞翔的鸟，陌生而新鲜的快感，风是从容的，将雨点细致而耐心地打在脸上。

有时想想，世上总有那么多连接着过去和将来的人，但他们总是在我们的心里。我们成了负担，成了被改变的一粒种子。想起他们，快乐成了羞耻，平庸成为忏悔。持续的回忆渐渐也成了一种罪过，面容依旧清晰，身影已经远去，甚至气味，也会突然撞进胸怀。我们走着，小雨，还是小雨，那是纠缠，如果能走到天亮也好啊，却突然会象梦一样又醒过来。

日子总是简单而趋于更加简单，想念的时候，仿佛冬天，如果来临，它只能更加寒冷下去，以至在这个需要开着空调的上午，冷到心扉和指尖。我突然想起，当我们走到大路上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个池塘，有叶子落在上面，叶子在雨点的敲击下，并不下沉，我们的眼睛，一起看着那些树叶，为什么没有语言呢，记忆中总是没有语言，差不多二十年了，也许这个镜头，只是我的梦吧？

一场奇怪的雨，一场疲倦和反省的雨。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忘记，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当我想念这场雨的时候，不要让它打搅了你的安睡。

（写在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