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真婉约——李清照性作品管窥

      诗言志，词抒情。正因为词不需要承担沉重的载道职责，所以往往更多地涉及个人私生活及个人情感，描写两性之欢、床第之乐的作品也比比皆是，其中南唐五代词人算得上佼佼者。然而如以艺术成就而言，李清照以其婉约绮丽、含蓄悠远、回味绵长，堪称婉约中的婉约，高手中的高手。信手举一例子，同为描写房事之后，李后主名句：“被翻红浪，如今还道薄情无？”；李清照则为：“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两相比较，一伧俗，一雅致，高下立判。
      李清照词集六卷，文集七卷，现在存世的寥寥无几。从其丈夫赵明诚《金石录.骥附》中可以看出，其中大多是有关两性或者夫妻生活的作品，在理学盛行的明清两代，这样的作品不能流传完全在情理之中。在目前我们能见到的易安词中，有一首性描写的作品，因为写得涵蓄隐晦，往往被人误认是写景之作，因而幸存于世。如果真想做一点性文学的探源工作，我认为有必要还这首词以真实面目。
      这首词大家都很熟悉，但是为了便于品评，仍抄录并附释注于下。
           《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
                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
                是绿肥红瘦。
   注1。“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前人多认为这首词是一个小女人的心情文字，写的是一种怜花惜花的情绪。第一句自然就被当成了环境描摹。其实大错！众所周知，雨在古典文字中一向与性爱相连，后来则附会为女性某种生理反映的称谓，古代色情文学中于是有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矣”这样虽然隐晦仍然下流的说法。“雨疏”实际上是写李自己，而“风骤”则是指丈夫赵明诚。那么何谓雨疏？古代房中术对极品女性有：紧暖香干四字评语。雨疏必然少，而少则必然干，李清照在这里其实是狠夸了自己一把。“浓睡不消残酒 ”不难理解，（那样的事情之后，睡得好是自然的）。“残酒”二字，说明他们是酒后行房，这虽然犯了房中大忌，但是酒后行房有致幻效果，（与有的人服用迷幻药后行房作用接近）所以从古至今不少人乐此不疲。正因为饮了酒，李在这里对赵明诚的描写不完全真实。赵明诚是金石学家，近似于现在的考古学家。由此可以推断，那时候的赵明诚最大的可能是轻怜蜜爱，细细把玩，无所不包。而处在幻觉中的李清照想出“风骤”一词完全是正常的，因为人总是少什么想什么。现在生理学证明，处于性爱中的女性或多或少存在被虐心理，而古代刚好有狂风摧娇花的说法，可见“风骤”实际上也表现了李的被虐心态。这样的描写，也就更加的真实可信。
   注2。“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一般认为，“卷帘人”是一个侍女。其实侍女的确是侍女，但不是一般的侍女，而是侍寝之女。（古代人行房之时总是有侍女在一旁秉灯或者伺候应用之物，如毛巾、清水、其他房中物品等，有时候，这些侍女也会同床共寝。这不仅仅见于诸多文字记载，〈花营锦阵〉、〈密戏图考〉等存世画卷中也有描画。明唐寅甚至有：“聚九美于一帐”的说法。注意：古代真正的名门望族，妻妾虽多，但是不能同房，同房的只能是侍女）。因此，她所卷之帘是床帘而非门帘。李清照在这里所写的是那个侍女说的一句恭维话，按现在的说法，大概就是：你还是像昨天的海棠花一样的漂亮。
   注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此句说明李清照对性爱的见解，同时，表现出李清照作为女人的可爱。海棠花开前为红色，开后为粉红，前后差别明显。古代人历来有把女子的性生理看做一个花开过程的说法（这种观点也影响到后来的日本，如春森正树就以花开来描写过一段火车包厢中的全部性爱过程）。经过“雨骤”后的李清照对侍女的话完全不能同意，连连说道：知道吗？知道吗？应是绿肥（十分满足以至身体娇慵）红瘦（由红变粉红。海棠颜色的变化实际上与性爱中女性皮肤的变化有相似性）了。是不是真满足了我们不知道，反正侍女是没看出来。不过，这句话说明李清照完全明白丈夫的征服欲望，起码是在人前，给赵明诚留足了男性的 面子。当然，同时也表明了其希望他人分享快乐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