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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残雪 读了轻风“文学与做人”的一组回贴后,很有些感概。首先,我觉得这是迄今为止我看到的轻风文中最平实也最静气的一组随感,文中的许多观点我表示赞赏。这组随感,融汇了轻风对做人做文的深切体会和认识,是难能可贵的真知表白。但正如文无定法一样,对于文学的认识,对于一个作家的评价,从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如文中反复提到的残雪,我想是因轻风只看到了残雪的一篇作品(此小说我也没看过),就这篇作品展开评论的吧。若是这个原因,是可以理解的。但残雪究竟是何人?这里有必要说说我所看到的残雪。 众所周知,中国文学(主要是小说)发展到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曾经发生过一次惊天动地的变革。随着国门的打开,西方现代派文学如狂飙巨浪般席卷而来。一时间,各种流派纷至沓来,文坛上出现了“各领风骚三五天”的奇观。什么是小说?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小说?什么是文学的永恒与没有永恒的文学?什么是生命的终级价值?文学应该关注什么?小说应该怎么写?成了当时困饶几乎所有作家的一些基本命题。在当时的所谓先锋派作家中,残雪,可以说是表现最抢眼的为数不多的女性作家之一。我们估且不去论究竟是巴尔扎克,托尔期泰式的写作更有意义,还是卡夫卡,马尔克斯,博尔赫斯们的创作更有价值吧,我想有一点是肯定的:文学的车轮是不断地向前的,那些在前行中留下纪念牌式的作品的作家,连同他们的名字一起,一定会永远闪烁其耀眼的光芒! 那么,残雪,或残雪们的意义和价值究竟何在?我想首先,毕竟是这一批人,将二十世纪的西方文学全面地引入了中国,并且尝试着用全新的文学理念与创作手法写出了一批自己的作品。尽管这些作品还不够成熟,有的甚或还是拙劣的仿制,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意义和价值。相反地,正是这些小说的出现,才使我们看到了小说的多种可能性。也正是由于这些作品的存在,才使长期以来我们所一惯信奉的某些文学观念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有的甚至是受到无情的消解和颠覆。现在,大潮已经过去,留在沙滩上的好多东西还值得我们品嚼。当下,活跃在文坛上的一批晚生代新锐们的表现(除却那些以身体写作的美女),让我们仍然能感受到先锋文学的某些影子。我想,残雪他们的意义或许就在这里。 至于说到残雪的某部具体的作品,前几天因下了论坛,恰好在一本刊物上看到了残雪新近的一个短篇。这篇小说的题目是“传说中的宝物”,全文大概四五千字的样子。说的是有一位老汉,从生产队里分得了他屋后的一座小山。老汉小时候就听他的父亲说,那山里藏有一箱银元和珠宝。现在,老汉已经五十多岁了,生活上也有两个儿子照顾着,一个人闲着,就想起了这件事。于是,也不知是从那一天开始,老汉像着了魔一样地开始挖山。这中间当然会有老婆和家人的反对,还有村人的议论。但老汉和谁也不答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挖啊挖的------后来,连他的儿子也加入了。真有点像当年的愚公父子一样。可到了最后呢,只挖出了一个制作粗糙的铜香炉,别的什么也没有。全文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初看上去,干巴巴的,连个漂亮女人的影也没有,不要说是性了。但我想,这篇小说的价值肯定比一篇一般意义上的故事要高得多,而且也耐看得多多。至于说你能从中品出个什么味来,那不是作家要说的话。这,或许就是残雪的力量所在。 八十年代的先锋文学已经潮退了。十数年来,仍能保持先锋姿态的作家已经不多。就我所知,像余华,莫言,苏童等都或多或少地调整了自己的创作。而残雪,却还在坚守着自己的领地。前不久,残雪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过这么一段话:“我认为我的作品不比他们(卡夫卡)差。-------因为我写的东西是谁也写不出来的。我想,正如博尔赫斯成了西方的传统一样,我的文学也会成为将来中国的传统。”呵呵,多么大的口气!尽管我自己对先锋文学并不是多么地势衷,但从文学的发展来看,我们敢轻易地否定残雪们的妄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