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和飞鸟“非典”之恋

蝶心若弦

“萋萋荒冢，化蝶乱舞，飞鸟哀鸣。”

春渐渐的深了，盎然的气象跟着渐渐浓郁起来的绿扬一天比一天浓厚了，北国也是有它的春天的。但今年的春末却与往年不同，“非典”的飞速传播，搞得人心惶惶，神情紧张。偌大的北京城“非典”的病例也一天天多了起来，就象瘟疫一样恣意猖狂蔓延，令人躲闪不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安谁身上就是谁好了。由于院方接受了“非典”病人，医院里已有两位大夫染上了，因为和病人的直接接触，我亦没能躲过，成了隔离对象。

拔了吊针，百无聊赖，站在病房落地玻璃窗前，从十五层的高楼上眼眺远方，除了钢筋水泥的楼房，还是钢筋水泥的冰凉，我心恢意冷，也许，明天就是我的生命的结束吧。

“化蝶”的音乐响起，是手机的声音，转身拿起，竟然被上面曾经熟悉的区号惊呆了，顿时我泪如雨下，是飞鸟，是远在澳洲的飞鸟打来的。

“蝶，你还好吗？”飞鸟依然是浓厚的很中国味道的声音。

“还好，飞鸟。”我一时语句凝噎。

“蝶，北京的非典厉害吗？”

“恩，还好。”

“蝶，你要保重，不能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

“飞鸟，你还好么。”

“好，就是想你，媒体说有很多非典患者无医可治。”

“恩，澳洲的非典也很厉害么？飞鸟，你可好？”

“也有，医院有同事染上，但我没事。”

“飞鸟，我也没事。”我是撒谎了。

“蝶，你是大夫，你直接接触的就是病人，要注意自己。”

“恩。”

“蝶，就是想你。”

“飞鸟……”我抑制不住自己，开始抽泣。

“过些日子，我想回北京，和你一起。”

“飞鸟。”我任眼泪冲洗脸庞。

“蝶，当看到身边的非典病人就那么离开时，我无能为力，做为医生，这是悲哀。”飞鸟的语气充满了忧郁。

“飞鸟。”我的声音开始颤动。

“蝶，生命中很多不能承受之轻重，一年前，你离开澳洲，只身一人回到北京，当时我是想让你留下的，只是没有说出口。”

“飞鸟，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想留下来和你一起的，只要你说一句，我就和你一起留在澳洲。”无声的泪湿了我的脸颊。

“蝶，好想你。”

“me too.”

“蝶，过段时间我就回去，我要娶你。”

“飞鸟。”

“蝶，我不能没有你。”

“me too.”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听话湿了衣服。

飞鸟是我的男友，我生命里最爱的男人，大学毕业后，我和飞鸟一起远赴澳洲留学，获取医学硕士学位后，我们一同受聘于一家澳洲医院，几年的苦恋，几年的相爱，因了一件小事情，和飞鸟吵了一架后，我任性地准备离开澳洲。飞鸟保持沉默，未说一句挽留我的话，飞鸟知道我是爱他的，他以为我不会离开他。飞鸟的沉默没有让我平静下来，反而更激起了我的愤怒，执拗的我离开了飞鸟，只身回到北京。

这一别就是365个日夜。

以为自己能忘掉过去，以为自己不再会为爱哭泣，以为和飞鸟的情缘已尽，以为可以如此轻易了却一生。

当死亡慢慢向我袭来的时候，原来足以让我心痛楚，让我心如焚的却是越过时空越过距离的澳洲的飞鸟。我多么渴望上帝保佑我，放了我，饶了我，给我一次新生。

晚了，也许不多时日，我将别离人世，自隔离后，我不敢想从前的美丽，不敢照镜子，怕镜中人已是面目全非。

“非典”带来了我的爱，“非典”却又结束了我的生命，“非典”结束了蝶和飞鸟爱情的美梦。

起风了，飞鸟有飞鸟的天空，蝴蝶有蝴蝶的家园，人间没有不散的宴席，蝴蝶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短暂的生命是美丽的，当为化蝶时，便是美丽的永恒，只要曾经爱过、美丽过，足以。

   时空带去了蝶的愿望走进坟茔

只留下残凄的哀鸣

不久的将来，也许，“萋萋荒冢，化蝶乱舞，飞鸟哀鸣。”

“……”我不再语，关了手机。

蝴蝶和飞鸟的爱情也许只能是“非典”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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