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春天一反常态，阴雨下个不停。我们呆在屋里仍觉得潮湿的冷。尽情也被雨淋透了，吵起架来我的声音尖利，他的声音低沉。 总觉得自己不会再哭了。但那天从他家的客气和冷淡中出来，他去取摩托车，我戴上口罩和头盔，还是忍不住落了泪。他还是发现我的情绪不太对，盯了我两眼，神色微微有些变，厌倦，疲惫，烦恼。送我到门口，他了草的吻我一下，骑车走了。我慢慢走回来，忍不住大哭起来。 周六在快餐店休息，小马的电话打过来。他不动声色的喝咖啡，说：“告诉他若想在这儿呆下去，就别再来找你。”我无言。小马对于我，也许只是落魄时候一段无望的，颓废的记忆，但是又必须承认，在那段最艰难，最冰冷的日子里，在我死掉一样的心情里，他是唯一的那个人，是我阴暗生活中的一点亮色，是落水时的那根稻草。此番前来，已物是人非，可要完全抹煞记忆里那 曾经心动、心痛的感觉，无疑是对自己的背叛。 五月来了,天气也好转，太阳明晃晃的。单位的男孩子女孩子吵闹着到郊外踏青，我却兴致廖廖。工作的不顺心加剧了情绪的反复无常，一会儿怯弱的见风掉泪，一会儿冷淡着脸无动于衷。他终于来的少了。想起初识的那段日子，他天天下班后顶着大风雪来看我，我沉默下来。 辞掉单位这份鸡肋般的工作，回到我租住的小屋。行李很快收拾好，在外浪迹三年，仍只有一只箱子，一个背包。曾经有那么一段，我以为我终于可以结束了，可以放下背包，在一个实实在在属于我的窝里，在一双臂膊中，把心慢慢放下来，舒展四肢，长长吁吁一口气。我曾经以为我就要得到了。可是我还是要走，走到不知名的前方，走到我独自一人的岁月里。 容儿写来的信中说：“除了他，你还有你自己，在他之外，还有一个大千世界。”她的话令我无言，应该说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驾驽我感情的，常常不是我懂的那些道理。这种在乎造成的思虑和犹疑每每令我负重到窒息。而本性中的敏感、拗执、自尊、无拘又让我和自我和我的爱情不能协调。在迎面而来，丝丝缕缕将我俩渐渐分开的尘世生活中，我得到了一百分的快乐满足，也得到了一百分的痛苦伤感。 打电话叫他来吃饭，默默望着我爱的这双眼睛，那自始至终伴随我俩的无奈又漫漫而来。在很多方面，我俩的确是不同的：环境，经历，家庭，个性本质。。。。他也这样承认，然后加上一句：“但我爱你。”我苦涩的笑。我信爱，同样信会失去爱。 手在桌布下被他握住了，像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一样。我低头喝汤，眼泪一滴一滴落到碗里。亲爱的人，我要走了。 躺在火车上，周围的旅客都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我才真正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离去了，还有我自己。前面的路渺茫无定，但当初吸引我、促使我走出来的不就是这份未知的诱惑吗？睡吧，做个好梦。明天，新的故事又会开始了。 1997年9月 附：是97年的旧事。后来还是成了老公老婆。再回头看，感觉虽已不同，但还有可忆之处。或许生活本身就是这样的吧，得到，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