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在最初的最初 总是在做一种试图 在做一种艰辛的努力 世界，有它的规律 也有它的次序 一切都来不及准备 来不及思考甚至 来不及后悔 就这么执意地前行 执意地去做适应 去疯狂或者拼命 为了一种认可 一种承诺 一种相信 就这么 去做一种更换 一种改变 在匆匆中模糊自己 甚至模糊生命 是不是因为我们 还太年轻太年轻？ 调整好你的任性 然后就迷失于 匆匆的人群 等有一天 夜很凉而且很静 你听不到多余的声音 你是不是可以 在沉沉中有一种回想 在匆匆中有一刻停顿 在回首中有一种寻找 在寻找中有一种背叛？ 有一些念头 是不是想都不敢去想 而且不敢怀疑 或者肯定 若夜色也匆匆 是不是还来不及叹息 用整整一生的努力 整整一生的争取 是不是就为了那些 终必的丢弃 山花满径 能温柔的心境 无怨的心情 若淡淡的阳光 淡淡的花香 在淡淡的风中 轻轻的摇头 作无奈的微笑和 宁静 （二） 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既然答应 你就可以相信 那在雾尽后的起程 没有什么理由 可以不走 没有什么理由 可以就此停留 来时的山径 种满新茶 种满相思 种满一种极致的美丽 而此去的前路 你能不能明白 能不能了解 能不能愿意相信 相信那莽草萋萋的坡壁啊 相信孤冷的峰顶 相信那由丰美走向的凋零 那么是不是允许我 为某种心情 作稍稍的停顿 稍稍的迟疑 留一些简单的诗句 留一些可释的恋语 留一些深深浅浅的刻痕 不容忘记 （三） 生命里 是不是真的 酝有一个主题 可以不悔 可以不怨 可以在夜深人静的回想中 逐渐了解 逐渐明白 了解总是逐渐的 是那么一种太迟太缓的顿悟 为什么那些 隐隐约约的答案 在最起初 你不能明白的告诉我 在蜿蜒的山径中 你总是给我 一个个暗示 一次次试探甚至 一种种幻想难道 不就是这无形的桎锆太紧 无影的沟壑太深 冷酷的世界 容不下最初的多情 为了一种徒劳无益的证明 我一直在作莫名的等待 明知它的无望 仍做顽固的坚持 所有的所有 并不是为你 能在太迟的时候 突然掩口突然惊呼 不是 1989.8.16 （四） 在长路的起初 你是不可以 也不能够 了解那些真相 你急急地奔驰 为一种渴望 为一种热烈 为你愿意拼命的激情 为你的满足和狂欢 所以也就很快 会到尽头 就有了疲惫 有了厌倦 有了惶惑 有了怀疑 山高水长 在最后的最后 是无垠落日的岸滩 是极远极静的梦想 潮来潮去 为太早太艰辛太无谓的 奔疲我相信 也愿意 沉入那悔恨的海洋 就为了那些 在太迟的时候 忽然领略的真相 忽然明白的答案 （五） 生命中有轻松 有浪漫 有一些岁月 你不得不细细珍藏 最终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也有经不起的时刻 总有一些创痛 你不敢而且 也不能承受 一次再次 那暗夜里的袭击 你终于下决心 不再去碰 将一册一册日记 掩上加锁尘封 而且决不再开口 决不再提及 让茉莉夹进书页 让红叶印进生命 有些章节是那么旖旎 是那么美丽 有些篇章是那么辉煌 那么让人不舍 而且不忘 就让它放在封底 放在最深最深的 不可碰不可触的距离 错错落落 纵横交织的相思 又重重叠叠起来 不知道要等多长的岁月 去熨平在沧桑中 在最不舍的那一页里 留下的折痕 就有那么一种疼痛 将永远在心口上 温柔地横亘 1989.8.17 （六） 若林中雾太浓 我想我们会不会迷路呢？ 会不会 在举手投足之间 突然慌乱突然失措呢？ 在来时的途中 我们不是在白桦树上 深深浅浅地刻好了记号吗？ 作好了不想迷途的标志吗？ 为什么我们仍然迷了路 仍然找不到归途？ 在起初 我们有那么多的幻想 那么多的蓝图 甚至愿意相信 上苍所有的安排 所有的帮助 当你拥有那么一种 美丽和单纯的幻想 拥有那么一种 生命不息的激情 随风走上山路 走如林中 你就会渐渐发现 渐渐怀疑 而且可以 渐渐明白 这个世界绝不是 当初允偌的蓝图 然而有那么多的激情 那么多的疼痛 那么慌乱的心境和 那么多的泪水 留在了来时的山径吗？ 在那曾经的来处 有那么多梦想 若鲁冰花依序地绽放过了吗？ 那样的热烈和 那样的渴望 不是象朵朵怒放的山花 美丽过激情过吗？ 还有那婉若流云的爱 也渐渐在山峦之后隐没 那么你可不可以 渐渐走近 那密林的深处 粼粼的小湖 那涧边的 流泉深潭飞瀑 垂下你美丽的乌发吧 头边插一支清香的野花 然后轻轻而且微笑地 晃动你水中的倩影 波光粼粼 这静穆和幽静 证明你无邪的心 再微笑地回首回眸 那来时的山径 那所有起初的心情 那么多的迟疑 还有那么多深深浅浅 却无法更改的脚印 （七） 密密的林中 圆月自湖面升起 月色竟那么美丽 悠扬的琴声 自水面婉转而来 那么你还会流泪了吗？ 燃起篝火 你会不会再对往事怀想 摩挲光滑的桦树皮 象摸着一个恍惚 和模糊的名字 所有的故事 所有美丽的诗 都丈量着逝去的时光 在心中 它们不断地组合 然后分段分行 为所有美丽过的时光 为林中升起的圆月 那触痛相思的月光 你会怎样喜欢那样的夜晚？ 在那样的夏夜里 繁星满天桐花初放 那条美丽的银河 那段闪亮的星带 那些古老和年轻的星群 惊讶着彼此乍放的光芒 便以为 你是我永远的依托 永恒的星座 而且愿意相信 我们每时每刻的美丽 地久天长 你是这颗星吗？ 我就是那颗星 永永远远不分离 我们微笑而且互相凝视 在心中热烈地祈祷 而且庆幸 你叫我怎么可以 怎么能够去相信 我们年轻的爱 只会是一场美丽的流星雨 （八） 真的当年 我们曾经 是那么年轻 岁月 是那么纯净 密林深处 瓣瓣落花 缤纷满地啊 我们在花瓣雨中 虔诚地跪下 合十祈祷 听潺潺流水而过 仿佛你 就站在我身后 让上苍安排 我愿意等待 千年的流云 又自头顶 掠过了 千年的故事啊 岁月从没有让它陈旧 开满野花的河岸 你的乌发 在风中一扬一扬 那么你愿不愿意相信 千年之后 还会有人来这里 红裙在黄花丛中 若闪焰的跳跃 对岸叮叮当当地 传来你的欢笑还有 你美丽的名字我的名字 会在我们曾经嬉笑追逐的山谷里 会在我们彼此默默呼唤的暗夜里 被我们不相识的人 轻轻地唤起 那么曾让我们 那么彼此刻骨铭心的名字 是不是 也是千年前 相爱的一对人儿 相思过的名字 还是从另一个星球 频频传来的标志 （九） 星球的记忆里是九千年前的秋天 风刀霜剑凿刻着古老的岩壁 锗红的岩壁上 成群的狮、马、野牛 在撒哈拉大草原 举行着大迁徙 后来的记忆 刻在了西汉刻在血染的边关 飞将军的大旗 而在盛唐你是不是 那个扎红头巾的牧羊女？ 而今天 又是深秋 空寂的密林之间 我们相遇 曾经是那样 激情相爱过的夏季 化作林间淅淅沥沥的秋雨 落叶铺满地 雨，还是昨夜的雨 你，还是昨日的你吗？ 在空寂的林间 任秋雨 和着落泪湿乌发 你不明白 是什么使我们今天能够相遇 1989.8.17 读席慕容《时光九篇》，仿其意境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