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

这个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姚一淳和苏小菲的感情迅速进入热恋，并到了谈婚论嫁时期。但谁也没有想到，姚一淳在这个早春二月的一天门诊中出事了，这事出的还很大，轰动了整个A城，姚一淳也因此被暂时停止工作，等待事件调查落实后的结果。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天，姚一淳和往常一样来门诊室上班，和姚一淳一起值班的是尚盈盈大夫。当九点半时，第九个病人进入门诊室。她一进门就昏倒在地上，姚一淳和尚盈盈都吓了一跳，他们赶紧蹲下身子观察病人。姚一淳职业性地把手指贴近她的鼻孔处，还好，尚有一丝气息。尚盈盈迅速掏出手机拨打医院的120救护车。一会功夫，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了过来。当把病人放到担架上后，人才发现一个问题，病人没有陪同家属。其中一名救护大夫对尚盈盈说：“你跟着我们去一下，也好有个解释。”

尚盈盈为难地看着姚一淳。姚一淳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快去快回。”

时间不等人，他们仨人拨开走廊里围观的人群，抬起担架迅速离开现场。

姚一淳回到门诊室，第十个病人跟着走了进来。她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姚一淳坐位旁边的椅子上。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瘦高的个子，烫了一头卷发，穿了一件时髦的短款皮衣。姚一淳说：“您先等一下，等尚大夫回来以后再给你看病，这是医院的规定。”

 “姚主任，我是长春人，我已经买好了中午十点半的火车票，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如果您现在不给我看病那我就赶不上火车了。”女人操着一口东北口音，恳求道。

“对不起，这是纪律，请您理解我。”姚一淳道。

“姚主任，是这样的，我母亲病危，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如果我赶不上今天的火车，那就要等到明天了，明天我可能就见不到我母亲最后一面了。”女人说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姚一淳望着她，犹豫了。

“姚主任，我求您了。”女人说完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

 “那好吧。” 姚一淳想了想说道。然后接着她手中的病历资料。

女人说：“我在我们当地查出是宫颈癌，我想在X医院尽快做手术。”

姚一淳翻看了她的病历资料，沉思片刻说：“最近床位很紧，但只要一有床位我会尽快通知你。请把你的电话号码留下。”女人报了一串阿拉拍数字。

姚一淳把她的病历资料递给她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女人不放心道：“您帮我妇查一下，看看癌症到了什么程度。”

姚一淳道：“等你住院的时候一起查吧。”女人哀求道：“您就帮我查一下吧，我好放心。”姚一淳说：“病情什么程度必须通过仪器检查，肉眼是看不准确的。”女人说：“您是专家，您有经验，您看一眼我就放心了。”姚一淳说：“那你就等一会，等尚大夫来了再查。”女人看了一眼手表，急，道：“不能等了，再等就坐不上火车了。”

女人说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姚一淳犹豫片刻，指了一下帘子后面说：“那你上去躺下吧。”

女人快速跑了过去，褪掉一只裤腿，躺在手术床上。姚一淳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出一次性塑料夹子，刚把夹子塞入她的阴道里，女人啊的一声惊叫，喊声之大，震的姚一淳耳膜嗡嗡直响。姚一淳下意识地抽出夹子，惊恐地望着女人，不知所措。

女人轱辘一下从床上滚到地上，裤子也不穿，裸露着下身，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大声喊：“快来人啊，大夫耍流氓了！”

门口立刻围拢了许多看病的女人。大家望着她光着的下身和站在门里发呆的姚一淳，有的惊惶失措，有的半信半疑。

此时，几个女病人围着这个女人异口同声道：

“姚主任不是那种人！”

“你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把妇查当成耍流氓了？”

“你把话说清楚，姚主任怎么流氓你了？”

　　………………

女人提上裤子说：“姚主任说我的×长的很好看，他用嘴舔我这里。”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裤裆部位。

几个女病人惊异地瞪大眼睛珠子，相互道：“妈呀，真不要脸！”

“姚主任怎么是这样人？”

“下流，无耻！”

“找医院院长，我们要投述！”

…………

此时此刻，姚一淳的情绪低落到极点。门外病人们的议论他都听的一清二楚。自己行医十多年，只在报纸新闻上听到过类似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是被冤枉，被诬陷的呀，他一时也懵了，不知如何是好。两分钟后，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一起有准备，有预谋的陷害案，他迅速寻找那个女人。

门外除了一帮叽叽喳喳正在指责的女人和两位维护次序的护士外，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姚一淳问：“谁看见刚才那个女人了？有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开始寻找那个女人。姚一淳抓起桌子上放的那个女人的病历本，找到那串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是空号。姚一淳绝望了。

整个楼层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个所谓被姚一淳流氓过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尚盈盈回来了，当她走进妇科门诊的走廊便感觉气氛不对。门口一位女人还在义愤填膺道：“这可到好，千里迢迢跑来看病，原来是个流氓大夫。这病还怎么看啊！”

尚盈盈质问道：“你说什么，谁是流氓大夫？”

女人朝门诊室里撇了撇嘴。尚盈盈一眼看见满脸沮丧的姚一淳。尚盈盈走了进去问：“出什么事了？”

姚一淳把尚盈盈走后的情况一五一时说了一遍。尚盈盈急道：“这明摆着是陷害！”姚一淳道：“我知道是陷害，但我们没有证据，刚才那个看病的女人已经跑了。”

尚盈盈突然想起，那个晕倒的女人到了急救室就醒了，大夫要给她做检查，她坚决不肯，说自己是低血糖，休息一会就好了。然后就走了。

尚盈盈说：“那个晕倒的女人和这个看病的女人是一伙的，她俩合起伙来陷害你。”姚一淳不解道：“我和她们无怨无仇，她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尚盈盈心里忽然闪出一个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海涛。她想起不久前那个夜晚，江海涛对她说的一席话。她当时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往心里去，没想到他还真的付诸实施了。江海涛为什么要报复姚一淳？其目的何在？尚盈盈的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她迅速找到了答案：他们一定有仇！

尚盈盈不由自主道：“你和江海涛有仇？”

姚一淳一下子懵了，半天，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这样问？”又道：“江海涛是我同学的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尚盈盈道：“你们曾经有没有过节？比方说你得罪过他。”

姚一淳想起那次聚会江海涛逼他喝酒的情景，以及他和苏小菲在一起的表现，道：“他喜欢苏小菲，就是我的女朋友，但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呀。”

尚盈盈心里恍然大悟，原因就出在这里。

姚一淳问：“难道这事和江海涛有关？”

此时，尚盈盈心理是犹豫的，她不敢说这事和江海涛有关，是怕姚一淳冲动，去找江海涛拼命。万一真的动起武来，打个头破血流，即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两败俱伤。再说，她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事就是江海涛干的。想到此，尚盈盈故意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门口不时传来病人的议论，一位护士仍在极力地解释：“姚主任从事妇科工作十多年，医德高尚，品质优秀，绝不是那种人，你们要相信他。”

尚盈盈看了一眼门外，着急道：“现在怎么办？”姚一淳沉思片刻道：“你先给王院长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一下。然后，再把我没有看完的病人分散到别的门诊室去。”

尚盈盈说了一声好，转身出去了。

姚一淳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他看了下手表，十一点钟。十多年来，除了周末，每天这个时间他都忙碌的不可开交，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闲过。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不论是否有人合伙攻击陷害，但他确实是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不应该独自一个人做妇科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