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几天后的傍晚，苏小菲下班回家，刚进家门，母亲沈冰已经把饭菜端上桌，她一边盛饭一边对女儿说：“闺女，赶紧吃饭，吃完饭去看电影。”

苏小菲一听说看电影，高兴地在母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问道：“什么电影？”沈冰说：“非诚勿忧，首场上映。”苏小菲兴奋地举起胳膊，孩子似地伸出食指和中指，道：“耶，太好了。”

吃完饭，沈冰把电影票递给女儿。苏小菲吃惊道：“怎么就买了一张？你们不和我一起去？”

沈冰道：“是别人送的。”苏小菲问：“谁送的，我认识吗？”沈冰呵呵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苏小菲是在电影即将开始的时候进场的。她找到位于走道边上的座位，坐下，看了一眼坐在右边的人，惊异的差一点叫出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妇科大夫姚一淳。此时的姚一淳正望着她笑。苏小菲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走人。当她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手腕被姚一淳一把抓住。

“就算陪我看一场电影好吗？”姚一淳儒雅的声音略微沙哑。

“是你的主意，还是我妈的主意？”苏小菲冷冷道。

 “是我的主意。”姚一淳笑道。

“不对，是我妈的主意。我连我妈的小把戏都识破不了，我还算是她的女儿？”苏小菲口气缓和了许多。

姚一淳呵呵地笑了。苏小菲摇了摇胳膊，示意姚一淳松手。姚一淳赶紧松开手，央求道：“不走了，好吗？”

苏小菲的心跳了一下。她突然发现，在内心深处，那个最隐蔽也是最唾手可得的地方其实一直都埋藏着对姚一淳的爱，只是她自己刻意回避罢了。

苏小菲点了点头。

姚一淳笑了，他大胆地抓起苏小菲的手，握在手心里。苏小菲感觉一股电流迅速通过手臂传遍全身，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姚一淳感觉到了，他加大了握着那只手的力度。苏小菲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好像她一动，姚一淳就会把她吃掉似的。突然，姚一淳拉起苏小菲的手背，放到唇边轻轻吻着。苏小菲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浑身颤抖起来。姚一淳顺势将苏小菲揽进怀里。

银幕上正在播放女主角失恋后的痛苦表情，苏小菲和姚一淳一个镜头也没有看进去。过了一会儿，姚一淳说：“我们出去走走。”不等苏小菲有所表示，姚一淳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苏小菲迟疑片刻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冬天的夜晚，寒风阵阵。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风一吹，刺骨的冷。姚一淳穿了一件军绿色的羽绒服，他看见苏小菲穿的是羊绒大衣，问道：“你冷吧？”

苏小菲嗯了一声。

“你怎么来的？”

“我打的来的。”

“那上我车吧，车里要暖和一些。”

苏小菲环顾一下四周说：“我们去咖啡馆坐坐吧？”

“也好。”

他们来到大街上，四下里寻找咖啡馆。走出了二里路也没有找到一家咖啡馆。姚一淳回转身，盯着苏小菲说：“去我家吧，我家有一级龙井。”苏小菲点了点头。

姚一淳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电影院门口开车。”走了几步，又回来了，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吧。”

苏小菲笑了笑。姚一淳拉着苏小菲的手往回走。

两个人钻进汽车，姚一淳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迅速发动汽车，打开暖风空调。他看见坐在身边的苏小菲冻的浑身颤抖。他捧起她的手，放到脸颊上捂着，目光落在苏小菲的脸上。苏小菲抬起头，正与姚一淳深隧的目光相遇，大脑一下子就短路了。姚一淳笑道：“这么冷的天不穿羽绒服，你傻呀。”

苏小菲傻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暖气的温度提了上来，汽车里也暖和多了。姚一淳问：“好点了吧？”苏小菲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多了。”

姚一淳坐正身子，发动汽车朝前驶去。

二十分钟后，姚一淳把汽车停在了一座公寓的门口，他们下了车，进了公寓，乘电梯到了八楼。姚一淳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式，苏小菲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120平方米的房子，是姚一淳五年前倾其所囊购买的。进了门，对面是走廊，右边是餐厅，一套原木餐桌，整齐而洁净。左边是客厅，客厅里摆放了一套素雅的布艺沙发。

苏小菲脱下羊绒大衣，姚一淳接了过来，转身挂在墙上的壁橱里。然后，脱下羽绒服也挂了进去。

姚一淳把苏小菲让到沙发上，便开始烧水泡茶。十多分钟后，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到茶几上，一股清新淡雅的茶香便飘了过来。苏小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姚一淳也坐在沙发上，和苏小菲只有一尺的距离。

姚一淳问：“味道怎么样？”苏小菲很少喝茶，也就不会品茶，但闻着茶叶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笑着点了点头。

姚一淳高兴道：“这龙井茶是我上个月去王院长家吃饭，他送给我的。”苏小菲说：“王院长对你挺好的。”姚一淳点了点头。

停顿片刻，姚一淳把自己当年来医院去内科报到，以及王院长，也就是当时的内科主任，在他的要求下又如何把他调到妇科的情况详细述说了一遍。当说到他的母亲因查出子宫内膜癌而无钱做手术，眼睁睁地看着被病魔夺去了年轻的生命时眼睛又潮湿了。

姚一淳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曾听米小雪说过，苏小菲和他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不喜欢他妇科大夫的职业。

一阵抽泣声把姚一淳的思绪一下子地拉了回来，他下意识地坐正身子，再看苏小菲已经哭成个泪人，姚一淳一下子傻了。半天，他从茶几上抽出几张面巾纸，不知所措道：“怎么，我哪里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苏小菲一边抽泣一边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嫌弃你的职业，不该和你分手，你不要怪……怪我呀。”

姚一淳松了一口气，笑道：“傻丫头，我没有怪你，从来没有怪过。”

姚一淳捧起苏小菲的脸，用面巾纸轻轻蘸去她脸上的泪水，仔细端详了一会，哄小孩似地道：“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苏小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姚一淳把苏小菲揽进怀里，叹道：“我爱你，小菲。”苏小菲说：“我也爱你。”

姚一淳又捧起苏小菲的脸，仿佛在辨别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当看到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眸透着真诚和善良时，姚一淳再也忍不住了，他把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贴在苏小菲的嘴唇上。苏小菲像过电一般颤抖了起来，同时将胳膊缠绕在姚一淳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