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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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苏小菲在睡觉前怎么也找不到手机了，她想了想，最后一个电话是在办公室和姚一淳打的，可能下楼匆忙，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苏小菲躺在床上，关了灯，但一点睡意也没有。姚一淳喝酒时的痛苦表情始终在苏小菲的眼前缠绕，也不知道他醉成什么样子了。又一想，他醉没醉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不会和他再有什么联系了！

其实， 最郁闷的那个人要属江海涛了。昨天晚上自从和张凯分手后，刚到家就接到了李市长的电话，李市长的嗓音很沙哑，语气很急切，他让江海涛立刻赶回上海。原因是，有一个叫玛雅的女人出了车祸，刚刚被送进医院。

这个叫玛雅的女人不是别人，是李市长在上海包养的情人。两年前，李市长在上海的一次调研会上认识了身为记者的玛雅。这个娇柔、美丽的上海女孩给李市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市长虽已是不惑之年，但他潇洒的举指，诙谐的语言，以及他显赫的职位足以打动任何一位女孩芳心。

一个月后，玛雅被单位派往A市培训，她一到A市便联系了李市长。半个月的培训还没有结束，郎才女貌的两个人便如胶似漆，恩爱有加了。

玛雅回上海后，李市长便在上海给心上人买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公寓。以后每个月，李市长总会想方设法抽出几天时间去上海和玛雅幽会。当然，每次只带江海涛一个人去。毕竟是地下情人，上不了台面，江海涛便狗腿子一般跑前跑后，顶替市长和市长的情人做一些抛头露面的事情。玛雅出车祸了，但李市长暂时去不了，因为明天他要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只好叫江海涛先赶过去照顾。

江海涛的母亲好奇道：“不是刚从上海回来，怎么又要去？”江海涛不能说出玛雅的事情，只好胡乱编排个理由搪塞母亲。

江海涛还没来的及去感受苏小菲与他人恋爱的痛苦，便被迫坐上了晚上十点A市飞往上海的航班。

姚一淳第二天早上是被张凯叫醒的，张凯坐到床前，伸出肥厚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脑子清醒了没有？姚一淳笑道：“你别说，咋一看还真以为是熊掌。”

张凯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姚一淳的肩膀。姚一淳笑道：“给你们两口子添麻烦了。”张凯又隔着被子拍了一下姚一淳的屁股，笑道：“跟我还客气？”

餐厅里，米小雪已将做好的早餐摆到桌子上。姚一淳笑道：“有老婆真好，热汤热饭吃着。”米小雪笑道：“那就赶紧娶一个呀。”

姚一淳笑道：“我到是想啊，我恨不能立刻把她娶回家。”

米小雪看了姚一淳一眼，认真道：“你是说小菲？”

一提到苏小菲，姚一淳的眼里立刻放出光芒。米小雪又道：“你真的喜欢小菲？”姚一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米小雪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凯，问：“你了解小菲多少？”

姚一淳摇了摇头，说：“我们刚认识不久。”

米小雪低头吃饭，不再说话。姚一淳看看米小雪，又看看张凯，半天嚅嗫道：“怎么，我不能喜欢吗？”米小雪终于忍不住了，她盯着姚一淳的脸道：“小菲是个好女孩，也是一根筋，如果喜欢就要真心实意，不然会伤害她的。”姚一淳瞪大眼睛珠子道：“你的意思是，我对苏小菲不够诚意？”

米小雪又看了一眼张凯道：“我是说，爱小菲需要付出努力，需要坚持不懈，不然.........”米小雪摇了摇头。

姚一淳端着饭碗，不解地看着米小雪。

苏小菲第二天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奇怪了，手机怎么不见了呢？她便问对桌的同事魏红：“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魏红笑道：“我也是刚刚进来，没看到你的手机呀。”

苏小菲便用单位座机拨打自已的手机，通了，但没有人接。她仔细回忆，昨天晚上接到姚一淳的电话后是如何下楼的，手里拿没拿手机？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是拿了，又好像没拿。苏小菲又拨打米小雪的电话。

米小雪送走了张凯和姚一淳后，正在换衣服，准备去自己的店里。

米小雪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手机店，店铺不大，但效益不错。张凯让她把店关了，安心在家当太太。但米小雪舍不得。这个店她经营了好几年，花费了许多心血。她准备结婚后把店盘给表弟。表弟没考上大学，一直也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有这个店开着，也算不错了。

米小雪问：“大清早什么事呀？”苏小菲说：“我手机找不到了，你有没有看到？”米小雪道：“没看到呀。”苏小菲道：“家里和办公室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米小雪说：“会不会昨晚掉在酒店里了？”苏小菲说：“不知道啊。”米小雪说：“如果找不到就从我店里拿一个吧，我店里刚进的苹果手机。”苏小菲说：“不行啊，手机里有很多信息，丢了很麻烦。”米小雪说：“那怎么办呀。”苏小菲道：“我再找找。”

中午下班的时候，苏小菲去了昨晚去过的酒店。她问吧台小姐：“昨天晚上505房间有没有人捡到一个手机？”吧台小姐看了看她，摇了摇头说：“如果服务员捡到会送到这里来的。”

苏小菲不死心道：“麻烦你查一下昨晚505房间值班的服务员，问她有没有捡到。”吧台小姐及不情愿地拿起电话，找到昨晚505房间的值班员，最后确定，服务员没有捡到任何东西时才失望地离开。

苏小菲这一天多次拨打自己的手机，但始终没有人接听。苏小菲心想，如果手机被人捡去，那个人肯定会把手机卡扔掉，然后换上自己的卡。既然手机还通，说明手机还没有落在陌生人的手里，没准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但没有手机很不方便，感觉没着没落的，如同一只剁了尾巴的兔子。苏小菲心想，明天再找不到，就去买一个新的。

自从那场不欢而散的聚会后，江海涛便恼羞成怒，但他表面装着镇定。自已十多年来久攻不下的爱情堡垒，竟被一个妇科大夫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那份嫉恨和辱没让江海涛义愤填膺。江海涛坐在飞机上，越想心里越窝火。

他妈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姚一淳，你等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江海涛心里愤恨道。

俗话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江海涛因爱而生成一股难以言状的恨。这种恨郁结在他的血液里，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痛不欲生。如果此时此刻苏小菲就在眼前，他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自从苏小菲从酒店里跑出去，江海涛很想问一下苏小菲，这么多年，你对我就一点感觉也没有过？但飞机上不能打电话，江海涛抬头看了看前后，没有空姐，便缩短了脖子，拨通了苏小菲的电话，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然而，半天也没有人接听。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飞机上的旅客都疲倦地打起盹来。江海涛郁闷地关了手机，望着机窗外漆黑的夜空出神。

江海涛到达上海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他不敢怠慢那个叫玛雅的女人，顾不得旅途困倦，直接奔上海华山医院去了。

到了华山医院病房楼，江海涛却被挡在了门外，因为华山医院晚上过了十点便大门紧闭，禁止所有人进出。江海涛只好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这一天，姚一淳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像有蚯蚓爬行。今天做了七个手术，好在手术都不大，还吃的消。除了中午吃盒饭的时候顾得上坐下来喘口气，一天忙的几乎连上厕所的空都没有。

姚一淳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准备下班。他突然想起汽车还停在那家酒店门口。他打了一辆的去了那家酒店，把车开了回来。当他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才顾的上回忆昨天晚上聚会的情景。苏小菲和江海涛是什么关系？想到这，姚一淳的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他忍不住拨打苏小菲的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听。

过了几分种，姚一淳又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姚一淳脱了鞋子，躺在沙发上，准备十分钟后再打。也许是累了，脑袋一沾沙发扶手便呼呼地睡着了。

姚一淳是在午夜时分被冻醒的，他怀疑苏小菲打过电话，自己睡的太死没有听见，便抓起手机，即刻变的很失望。姚一淳调出苏小菲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并没有打过去。此时，正是大地寂静，万物沉睡的时刻，苏小菲早已进入梦乡，这个时候打电话总显得唐突也不礼貌。但姚一淳有一种迫切听到苏小菲声音的愿望，这种愿望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感到快要窒息了。他终于忍不住拨打苏小菲的电话，通了，心脏随着电话的鸣叫咚咚地跳动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猜测着苏小菲会用什么样的语气接听电话，是惊扰兔子的娇喘？还是慵懒猫咪的嗲语？但苏小菲什么表示也没有，因为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听。姚一淳挂了电话，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晚，心情失望到了极点。

难道手机处于静音状态，睡着了听不见？姚一淳站在阳台上，望着手机屏幕发呆，心里却多么地希望手机能突然响起来。十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姚一淳又发了一会愣，才回卧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