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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鼓二列传
河鼓二者，中华江苏人也。身长八尺，其面白如玉，颇多良善之姿，而因眼小，好假寐，人近之，辄翻而怒目，炯然有神，一时人皆称奇，谓之曰阿瞒之遗风，翼德之勃发，尽在其中矣。
初，弱冠外而历。天下之大，觉苍生百态，尽收眼底，卒当街狂歌，其声凄厉，路人侧目，避而走。有士忿之，邀与辩，其破堂高卧，亦不起，然词语严厉，人不能当，每每面赤而归。其狂傲如此。
历有经年，忽一日，闻金陵灵秀，颇多豪杰，文风鼎盛，为一时之冠，心窃喜之，遂舟夜而渡。时皓月当空，清风徐来，水波粼粼，美不胜收，河鼓二惊曰：“此真人杰地灵之地，吾失礼矣，当着白衣以念。”收拾狂狷之态，整理衣冠，终白衣渡江。
金陵名家辈出，其至盛者，石头仙也。时石头仙庭井濯足，闻河鼓二之音，大喜，倒履出迎，其惺惺若此。二人把酒言欢，畅谈继日，自昼及夜。至明日，杯盘狼籍，酒尽五坛，而石头仙精神尤胜。河鼓二拜服，曰：“金陵人杰，莫过于君矣。若能而为师，日日教诲，此生无撼。”石头仙力辞，终却让不得，遂收河鼓二于南工楼。
河鼓二潜心励志，岁三年，有大成。纵横学说，棋琴书画，无有不精，一时风头无出其右者。尝鼓瑟于高楼之上，飞鸟低鸣，风声鹤唳。一曲既罢，众为之惊。或说曰：“尔等才学，名冠江湖，走其时也。”深以为然，往石头仙请辞。石头仙沉吟良久，背琴一具，慨然曰：“人有悲欢离合，终有别离之日。”遂送之十里长亭。
酒尽三杯，石头仙曰：“知音难觅，此一别，何时复见？别无它，但一曲以送君耳。”河鼓二长揖及地曰：“愿闻其详。”石头仙辄盘腿而坐，担琴于膝，左手执商诀，右手行羽音。其声激越，响彻林梢。一时，流云止步，树木垂头，而布衣鼓振，飘飘欲仙，直欲乘风归去。河鼓二目眩神迷，其大喜大悲之状，不可言表。及曲罢，余音袅袅，飞云出岫，天地为之静，方觉泪洒衣襟。河鼓二拜服，终身不敢言去。
石头仙曰：“河鼓二者，亦徒亦友也，其真率性情，无过其者。今常留石城，相伴而居，每念之，暗自欣喜。时江南草长，莺歌燕舞，把手携行，有友如此，夫复何求？若微斯人，无谁与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