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长了又疯长,剪过无数次指甲,但使劲弹过指吗?38年早过去。美丽的女人身边过去,转身过无数次,但认真转过眼吗?还没认真转过一次眼,四十年匆匆而去。
说无数次人生无常,那是种感慨。如今真感人生无常时,已无感慨,更无悲哀,只剩说不出说不尽说不完的索然:原来一生已过去一半。常笑言自己能活到一百岁,但即便比常人多活二十年,徒添满脸更多沟壑纵横吧;常笑话自己到七十时,还能象年轻人一样充满激情的工作,象夕阳一样发出无穷的光和热,但如今腰腿间,寒冷陡生,而心随着冷,意已阑珊. 惊觉!原来年轮增添得如此匆匆。时光如流水,尚能见流,但年轮悄悄到触目惊心的扩大;桃花飘落悲愁无限,还能感飘之伤感,但岁月匆匆,来不及感叹的,中年突然就跑到眼前,跑到自己身上。
那天,还在笑话股票上纵横发财里上下不歇的美少女们,为人称一声阿姨而不快,晚上,恍然间就有人认真诚恳的称“老大爷”。哭好,还是笑好呢?便十年前,还有人让人无比愤怒的问: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吧?十年后,原来我成熟到这程度。成熟之速度,万万不可用弹指,用转眼描绘。只是,确是,原来岁月光阴跑得太快,连梦,都无法追上光阴的奔跑速度。老大爷,原来在25、6岁,已工作,能炒股的年轻人眼里,俺已经是让人尊敬的,需要忠告的老大爷!老天!是我瞎了心,还是天瞎了眼不?
于是,在那一声老大爷的称呼下,突然间,就老了。老得让人颓丧。人说老年好得,人既时光如此匆匆,还得什么呢?需要用得来填补内心无法添满的空洞和虚无?
于是,在偶尔的镜前,即便再如魏晋名士一般放肆不羁,但就是老了。老得让人的感觉,能感到离谱。老到让心来不及回应。
于是,在涂写着莫名的长短句时,外人看着还浪漫得一塌糊涂,其实心静如死水。该静心的想想,到底后面的时间,是不是该认真的弹指了,是不是该认真的转眼来审视一下白发了,是不是该认真的检索一下,自己到底还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了。至少,有个对学术饱满热情的同事,曾说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勤于学问时,说老师教导的话:人活着,这么都该在地球上留下点痕迹。笑反问:为什么要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又为什么?还不一样老去?但留不留痕迹不重要,可佛门依然遥远,大道更在遥远的红尘外,不可触摸,转一百次眼都未必能窥其一斑啊。朝闻道,暮死可矣。可朝朝不闻道,暮暮行将就土,又如何?年年桃花开,三十年桃花不开悟,又如何?即便生生是劫,但无数劫后,道又藏于何处?桃花盛开处?西天佛祖前?真想拽处坟中的孔老夫子问个明白,一天到晚说道,道到底哪里?可惜孔夫子已灰飞烟灭,只剩一本论语,让我等凡人横加猜测而已;即佛祖佛经无数,也让人胡乱瞎看,终日蒙蔽不解罢了。
老了。人生确实如草木,草木尚能岁岁枯荣,而人老得无声无息的,并不可逆转的,不可再荣的,永恒的老了。人老了归于何处?归于自然?那我们不是踩着太多先人的尸骨在活着一天一年的?老了!成熟的速度,只怕是这世界上最吓人的速度了。
意志,可让人死而复生的话,可心凉心老后呢,意志还能让人复活不?难。
算了。所剩时日,至少认真的转一转眼吧。无他,让自己留给自己一个回眸。好过连个漂亮转眼都来不及,就追随自然泥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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