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圣诞节过后,2007年底的最后前三天晚自习时,红菱踉踉跄跄地进了教室,她那样的姿态让我立马联想起了已经转学了的牛皮同学,牛皮总是那样踉踉跄跄走路的,我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每天都喝了酒。红菱一歪一扭地摸到她的座位跟前,高声嚷叫"我喝醉了,头晕!"并扬言说她今晚所说的话都不算话,不负任何责任。真有点鄙视她!无情那么多好样她不去学,单学了这招。
醋树不知是哪根神经突然不对了劲儿,冲上讲台用他那超磁性的男中音朗诵起不知从哪儿抄来的情诗,大家都吓了一跳,但又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别人。
就是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所有爱过的人都可以不再爱,除了你。
惟有你。
谢谢你,点亮我的生命。
鼓掌声尖叫声乱响起来,顿时,教室里像炸开锅了的油炸麻花。
好诗!我喜欢这种抒发平和心态的诗。
四两吃吃地笑道:"醋树是借人诗送红菱,真情告白。"
"好了好了,收下了,当是你写的。"
红菱是个从不扭捏的女生,一向大方得很,她博览群书,古今中外的名著与非名著,她都啃过数遍,就连路边的地摊杂志小报她也不会放过。她与醋树常常没事就神侃,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鸟兽虫鱼,他们可以从兵马俑论到色戒里的梁汤,时常侃得个天昏地暗,五彩缤纷,五花八门,精彩无限!
(二)
"不是我写的,是我一朋友写的,说是写给他妈妈的,后边还有一句的:我爱你,妈妈!"醋树是个可爱的男生,脸上长着几颗隐约可见的青春豆,四两总喜欢取笑醋树脸上的小豆豆,暗地里跟我说过醋树长得像湖南电视台里的那个主持人马可。
红菱一听醋树那样说,就急了,"晕!不可以升华得那么快!让我一下子变得那么老了!"
红菱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惹得离离、青青、四两、坏坏、鱼鱼、香香、鹿鹿、竹竹、红酒、打劫她们几个笑得花枝乱颤。
"我觉得好像是写给情人的。"醋树与红菱坐我后排,在他回到坐位时,我对他说。
"再给你们念一首。"这回他就站在他的坐位旁,没发神经跑讲台上了。
以前喜欢上一样东西,
仿佛这喜欢必须是一辈子。
渐渐地,很难喜欢上一样东西,
喜欢上了,也知道不会是一辈子。
以前失去了喜欢的东西。
心会疼上很久,仿佛这疼没有止境。
现在如果失去喜欢的东西,只需要一个转身,
就能忘记了,绝不再让自己疼。
当他念完时,教室里突然很安静,感觉一股淡淡的忧伤在空气中升腾弥漫开来。我喜欢那样的感觉。
"我喜欢这样的句子!有回味!"我带头打破了那一刻的宁静。
"我也喜欢!有哲理!"青青有些激动。青青是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女生,整天就看她颠乐颠乐的,跟那班长钱眼一个德性。青青长得很像以前看过的苏联电影里的女特务,漂亮得有些妖媚,一下了课她就扯着红菱四两离离她们跑到学校大门对面的那家录像厅看A片。她认识许多帅GG,在班上她炫耀过,说只要闯入她视眼内的帅GG就一定很难不被她泡到手。
也的确是那样,最近班里转来好几个男生,无情、不懂、遥远、书墨、夜草肥马、围裙等等,据说都是冲着青青转到班里来的。
班里的男生都是比较好色一族,小酩、袜子、醋树、月神,加以上列出了名单的男生,一见了女生,就像刚开叫的骚公鸡,个个乱扑楞着翅膀。好像乐得了不得,一天要活出两天来似的。
(三) 通常晚自习时间都是神聊胡侃的大好时光,按理说高三了,学习是很紧张的,可是,班上的学习风气一点也不浓,班主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正忙着谈恋爱,晚上是根本挤不出时间来管我们的,全权委托班干部管事。那几个班干部,除了清洁委员伊人不爱说六毛话外,其他的都是些六毛积极分子。伊人是个安静好学的女生,一心想报考北大清华,整天看书,连每半个月要检查一次全班同学手指甲卫生工作都有时会忘记。 元旦过后又要考试了,我一点儿也提不起精神看课本书,实在太枯燥了。四两埋头在看《少年维特之烦恼》,她穿了件卡其色的羽绒衣,据说是在香港买的,花了两千多块人民币。那衣服色泽很纯,衬出她的皮肤更显瓷白,我忍不住又瞄了她一眼,忽然有了想恶搞她一下的冲动。我跑到教室外面,抓了把雪,快速悄悄溜到四两身边,迅速将那团雪扔进她的后颈项里。 "啊!!!"四两鬼一样的乱跳乱嚎叫。教室里顿时又像炸开了锅。 我躲在坐教室的最后一排的肥马身后,捂着嘴偷偷乱笑。四两是不敢冲过来揍我的,因为她有点怕肥马,至于她为何怕肥马,我想肯定是与肥马一米八三的高个头和一百八十三斤的体重有关吧。 嗯哼!谁让她那回搞我啊!君子报仇,十天不晚! 前些日子,在寝室里,四两硬拿着火钳要帮我烫发脚子,说什么我烫了发脚子肯定好看肯定洋气,弄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头好好的直发再也飘逸不起来了。那天香尘说我烫发后显得老气横秋,我痛苦了三天三夜。 醋树和月神的坐位边上总是围得个氺泄不通,他们叽叽喳喳的不知又在搞什么鬼,我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在看醋树和月神下围棋。真服了他们,胆子不小,竟敢公然跑教室里下围棋! 醋树是学习委员,各门成绩都很棒,最令人惊叹的是他能过目不忘,记忆超好,我疑心他有特异功能。四两对醋树是葱白得五体投地,没事总找些习题去问他。发现有一回她拿着一道已经问过我的数学题又去问醋树,我很生气,问她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数学比醋树要好?其实我数学在班里总是拿第一的。 我最怕上的而又最喜欢上的课是作文课。班上女生中,红菱和坏坏的作文总是被老师当范文念的,她们的文笔太精彩了,总是可以妙笔生花,而我却总是苦思冥想老半天也写不出几行字来。 (四) 班长钱眼没事创办了个群,名曰:发财之家。群员大都是西卤学校的同学。真不知道钱眼怎么也能当上班长?钱眼喜欢炒股,据坏坏说他在"530半夜鸡叫"之前狠赚了一大把,坏坏老是敲诈他,时不时就叫他请客吃KFC。钱眼炒股影响了不少同学,群里几乎都跟风炒股了,我也没例外,倒是四两克制力特强,一直没下股海。 外面已经有传闻说我们群太乱,太色,太多同学在谈琴说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咱父母那辈拉下手都会心乱跳脸儿乱羞红的那个时代啊。 发财群里的言论有时的确是有些偏黄,什么话题都会往暧昧上靠,害得副班长红菱时不时就一个劲儿大喊大叫:裙风!裙风!!喊玩之后,她还特意跑到讲台上用美术字体写上大大的"裙风!!!",醒目得要命。游鱼乐得大叫:"我的裙子飘起来啦!"青青更是乐不可支:"我在努力捂住我飘起的裙子!"青青、游鱼、离离还有无情、小酩他们几个嘻嘻哈哈你推我一把我捶你一下的乱笑一气。红菱的美术字写得很好看,她说她学过美术的,还画过人体画,我有些惊讶她怎么跟醋树一样懂得那么多。 群里的同学有好几个是辩论高手,一支口红的出现,也会引来他们一番口舌大战。由口红的型状会延伸到红唇嘴型及佛洛伊德心理学乃至性,连股市大盘都未能幸免,常常被群里的六毛们折腾得忽绿忽红。他们真能贫嘴啊!以前看电影《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时觉得张大民说话太逗趣了,现在看来张大民的贫只是小儿科。 一句佛洛伊德的"好奇心是人类最原始的性冲动"引得群员乱篡改《三字经》,人之初,性好奇;人之初,性冲动;性相近,怎六毛。那些随意蹦出的搞笑的言论总是引来哄堂大笑,许多言论都是能在你大笑之后有所回味的。任何一些带色彩的字眼,都会因各自的看法、读解、体会和领悟而产生不同的效果。 其实大家都生活在紧张的节奏中,只是表面都不愿意显现出来。没事来群里逛逛,是可以缓解和调节平日里紧绷的神经,快乐是可以寻找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