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几下,一个瓷瓶从高处跌落,飞花碎玉般的绽放,一声清脆在空中爆裂,有几片青瓷在空中跳荡了几下,终于尘埃落定,余音缓缓的悠长,突然而深刻的夜里,那是我初听周云蓬,
赤裸的袒露让人心惊,不完全是因为声音和质感,好听的声音很多,性感的声音也很多,这些男生和女生或婉约或豪放,和花儿一样,让我眼花缭乱,就像读一片文章,不同的人能发现特别之处,纯粹上的感受是无法言说的,周云蓬突然让人心悸:所有的歌词近乎赤裸,劈面而来,不给你喘息惊叫的机会,而是摊开来让你接受,新鲜的伤口没有处理,霸道地给你看,就这么一览无余的,强硬的,直白的。
人和人的孤独都是毫不相干的,大多隐藏得很好,表现得笑逐颜开,表现如欢喜跳跃,但是有种声音告诉你,其实你和她一样,都是无人问津的。 无人问津的孤独,无人问津的哭泣,无人问津的无奈,甚至你的隐藏,都是无人问津的。 这种无人问津,是多么得熟悉,多么得雷同。
我是如此的敏感,以至于要经常的逃避,逃避一些寂静,逃避独自的相处,不是惊慌的躲闪,而是大笑的逃走,有人说,别闹了,不用转身我也看得见,你手心里的小把戏。 有些歌曲,轻巧的挑开了秘密。
我怕一只肮脏的烟头摁在肺上, 周云蓬《沉默如谜的呼吸》 也曾撕心裂肺过,在无人相识的街头,在狂乱奔走的深夜,在清澄酒精的微微荡漾,烧燃得烟头的明明灭灭中,在持久得疼痛和歇息时的欢笑中,这样得轮回。
很久以前我也想过,走遍万水千山,轻装天涯,想去寻找一些什么丢掉一些什么,和清风明月为伴,后来发觉那需要放弃很多很多,诸如温暖的思考,依赖至深的习惯,床和安定之类的东西,于是我妥协了,可是心里不甘心,于是做一个骑墙派,充分的让身体安逸,也充分的让思想奔腾,在左右摇摆中安慰自己。
我不能四海为家,也不能抛弃什么去流浪,间歇的旅行和独自背包都是为了满足隐藏心底地幻想,走在路上也带着牵挂,生活是如此的安逸,堕落也一样,一样得深厚,一样的麻木。 有些人做到了,舍得了也放弃了,诚实的生活,认真的生活,周云蓬,是生活着,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而不是麻木的活着,诚实认真的说着自己的话。
我在想象一个人,九岁就失去了光明的权利,我不愿意想到这点,失去光明是值得令人同情的事情,可是有种人不需要同情,他自身的强大到足够和一个健康人媲美,就轻易地抹去了,那种叫做同情的东西,在精神上和体力上,完全能够和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比较,甚至胜了一筹,上过大学,工作过,辞职,创办书刊,游荡,写歌词自弹自唱,四海云游,腾格里的沙漠阿拉善的戈壁 那曲草原和拉萨圣城,海拔六千多米的山口,他都走过,他说我不责怪命运,我和命运是朋友,我也不想征服命运,我们是淡淡之交如水的君子关系。 到处游荡,用自己的嗓音和诗歌挣钱,然后有机会花光,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做窝,不停在的路上行走,到过所有健康的人也没有去过的地方,写着优美的诗句,包括那些渴望温暖和爱情的诗句,在他的目光里面有悲悯,那种经历过苦难地悲悯,和扫视过痛苦的悲悯。在酒吧里面唱歌,自弹自唱自己地歌词,那些传说中得古代游吟诗人,是这样得?
他的歌曲里满满地生活着下层人民,那些我们日常生活中可以看见的普通人,打工仔民工,也包罗城市的被压抑的喘息不过来的庸俗市民,单纯质朴的语言,写得和诗歌一样优美,娓娓诉说最底层的生活,偶尔,你可以看到一种东西叫做深刻,刺穿灵魂深处的东西,或者不叫深刻,就叫坦白好了,一坦白人们反而深刻了,这个社会真奇怪。 他唱中国孩子 不要做克拉玛依的孩子,火烧痛皮肤让亲娘心焦 他唱失业者 他唱失败的爱情。 日子要到头了,果子要熟透了 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 从此仇深似海 还有 我怕时间将一切锈蚀, 我怕在铁水沸腾的熔炉里永生, 看不到呻吟,却听见了疼痛,这种有疼痛用平铺直叙的语调叙述出来,反而有一种动人的欢乐,就是饱受折腾得幸福,无奈的接受命运摆布的欢乐,想象会为了一点点满足就感觉如斯的幸福。平凡人的幸福,沾染着眼泪的幸福。只有生长与土地的人,在能知道土壤的成分,在痛苦中浸染,才更感受到那种真正的悲伤的力量,
看到网上有人评价,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不要听周云蓬的歌曲,我也是,不忍!!
[本帖已被飘飘而负于2007年5月24日15时43分15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