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晚上才是真正的享受，不开灯，点亮两支长长的蜡烛，蓝的白的放在地板上，一室迷失于光与影之间。 躺在温软雪白的床上，听雨——滴沥滴沥——在窗外，后院憔悴，斜墙有天梯，雨潺潺而流，在那儿最是回荡，流经处，把心曲流下。后院的圆灯，还是满目，灯色披着雨花。 烛光摇曳，好象温柔的舌贪婪舔舐着雨夜的神秘。昏暗中尚见斗室中一把张开的伞，和一绳临时晾在屋子里的衣服，我双目昏花了，花伞下是个安全的帐篷，一绳衣裳是下玄月做的舟，我荡着朝蓬而去。 刚才踏雨，地原来是掩藏着一个世界，好象深深的湖，路灯湖底倒立，无数的涟漪就泛着星星的目光。当平实的地面充满了内容时，胸襟岂能不阔？雨夜取笑着人浅狭的理性，告诉你世间有不能解释的国度。 容许人有时做小布尔乔亚，听雨时播一张唱片，也不需要古典的、艺术的，一首五轮真弓的《苏醒》，我已满足。于是窗外有雨，心内有雨，悉悉索索的编织着，我享受着流泪。 人生不能缺乏的，是雨夜——滴沥的、独自的雨夜。这样的雨夜里，天有泪，烛有泪；天泪有声，烛泪有形；惟有斯人面上簌簌流下的是点点无声无形的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