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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住平房的时候。 夏夜骤雨初歇,但依旧淅淅沥沥,清凉的潮气混合着泥土味儿浸透过纱窗,伴着偶而的凉风与蟋蟀的闷声私语,一齐飘进房来。 雷声远了,变成从天界传来的隐隐鼓声,不再恐怖刺耳,反倒柔和了许多。 一只猫儿从窗台经过,擦过稀疏的房檐草叶,敏捷的消失在夜色里。 寂静,唯有檐前的滴水。 在黑暗中放上巴赫的小提琴曲,微合双眼,只凭借听觉和嗅觉来感受,这是我最爱的时刻。 那一年,我上初二。 一场停歇的骤雨对于我,是一个有着神秘玄妙之美的特殊的时间段落。 我停止了生长,就如同从我忽闪的睫毛里望见的夜中万物,且明且暗,舒缓延展。 雨的味道,初次停留在我处子时代的睡梦里,浅浅淡淡,却难以拭去。
昨晚又是雨夜,却不敢开窗。 早春的雨水夹杂着了冷列的风,这样的寒意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关灯之后还是拉开了窗帘,极黯然的夜色,溷浊着汽车的灯光一闪而过,在天花板上划出一道伤口。 还是喜欢听雨,有节奏的敲打着窗外铁栏,拥着清冷的棉被,保持着一个姿势的幻想。 这一次不想听巴赫。 床头一小杯残酒,其实不曾喝,只在唇角逗留了片刻就已经一丝丝的灼烧了五脏,不过,这样的熏熏然正好不过。 真好,我依然还能听见生命中的雨声。不知再过若干年,我还会否能有这样的时刻用来安静、用来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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