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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人"跷事
闲来无事时,常忆起一些昔人往事来,印象深刻的尤其是那些称为"巧人"的人。这里的"巧人"应是俚语,非能工巧匠之意,而是指那些不同常人、行事处世颇为蹊跷怪异,又让人不可理喻,或性情孤癖、举止异样、言语另类的人。以下列举的一些人和事,有些是道听途说的,有些则是同过事亲眼所见的。
丁副局长 丁副局长是八十年代中期因机构分设,从政府部门调到俺们单位任副局长的。个子不高,矮胖矮胖的,官架子十足,能说会道还能言善辩。在笔头和权术上都很两下,无奈天公不作美,一直屈居副职,前些年退居二线。任职时有很多笑话,即便多年过去,在酒桌上提起也会令人津津乐道。 有一年,丁副局长一行外地出差回来,半路上遇到修路不让通行,如果改道得弯很远一段路。随行中有一同事很精明,察看一下路况后,知是修路工不愿把刚整理的路面压坏,车还是可以通过的。于是,便打着官腔对他们说,车上坐的是交通局的丁局长,他们今天是到地区交通局要修路钱回来的,顺道来看看这路修得如何。说完后,便极为殷情地将车门打开,说请丁局长视察。丁副局长这便端足了官架子,俨然就是交通局的局长,态度和蔼可亲地边向他们询问工程进展和工人生活情况,边四下察看,还不时地表扬他们工作认真负责,敬业精神可嘉,他代表局党委表示慰问。恰巧那时交通局刚好有一位姓丁的副局长,但基层工作的人员只听说却没谋面。于是对这位副局长的大驾光临和表扬自是极为感动。那位同事见机趁热打铁,提出让车通行,权当是测试。那些修路工当然不好再阻挡,马上让路请通过,还夹道欢送。
江书记 江书记也是从外单位调来的,先任的职务是副局长,后来退居总支书记,差不多就是一闲职,没有分管什么事。性情有些古怪,而且很吝啬,喜欢贪小便宜。从前听说其早上在食堂就餐时,空手而来,在食堂拿根筷子,插上两三个馒头,然后边吃边回家去。有好事者说,他们家的筷子就是这样积攒来的。退休后,至今时常来局窜门,据说也是常拿着空杯子,自己动手倒茶,而且用茶量特大。
明局长 这位局长也是从外单位调来的,在外地是正职,因要求归故里所以降职任副职,早在十几年前就退休。此公的资历较深,传说年仅18岁时就任公社党委书记。任书记时有一笑话广为流传,说是当年他带队到田间开现场会,指着稻田中长的稗草说,要种出这样的禾苗才算好样的。在场的乡村干部都哭笑不得,可没人好意思当场指正。明局长退居二线后,因为贪嘴好吃,常借故到基层去。传说有一基层单位领导很反感,吃饭时故意弄一缺了一条腿的火锅,倒好酒喝过一巡后,请他先用菜。结果这一筷子下去稍一用力,便将火锅戳翻了,弄得满桌和自身都是菜水。这位单位负责人还煞有介事,指桑骂槐地把单位里的人狠训了一顿。整得明局长甚是尴尬,从此不再去这家单位,由此也引为笑谈。这位明局长身体极好,据说性欲强且十分好色,可夫妻关系很差,离婚闹了多年未成。有一回夜宿基层,傍晚时跑到一单位职工宿舍窗外偷看女人洗澡,结果被人撵了老远。后来反映到局里,因其是老同志,所以不了了之。退休后据说也没闲着,时常偷偷外出嫖娼,因其小气,所以每回都是讨价还价,而且从不超过50元。大概是夜路走多了,有一次让派出所给逮住,局里将其讨保出来,个人被重罚,为此心痛不已大病一场,在家躺了一个多月。
老黄 老黄算是一老干部了,一生无官,似乎天生好色,名符其实。传说一生搞皮绊无数,而勾引女人最拿手的就是声称自己会看手相算命,通常七看八看,边算边聊后便能得手。其老婆知其生性,一旦其夜不归家,第二天一早便会提着菜刀来单位拿人。而此时的老黄通常是躲在别的同事房里不敢出来,等风头过后,再回家陪不是,花言巧语信誓旦旦总能蒙混过关。传说其有一次到某村去与其在村里做饭的相好幽会,见其村干部都在,便谎称某处的池塘干了,好多人在摸鱼。那时,只要哪里干池塘,附近的人都会去捉鱼。在场的人听后,纷纷赶了去,而他则趁机与相好成其好事。待人们发觉上当后回来时,他已经完事后溜之大吉。曾有一笑传,说是他年轻时常因犯作风错误作过不少检讨,受过不少处分,有一回在家写检查时,气不过要挥刀自宫,还埋怨:吊啊吊,好过的是你,难过的是俺。然而这一生这毛病依然改不了,前些年退休后没一年死在一暗娼的屋里。家人得知后觉得没脸,只好对外谎称是早上外出散步突然发病而亡的。这个老黄,也算是做鬼也风流吧。
最简洁的和最繁琐的 这是两个"巧人",都是系统的前辈了。之所以说其是最简洁的和最繁琐的,是指他们出差时的风格对比极为有趣。最简洁的无论是出差到哪儿或参加系统的学习培训,所带的物品极为简便,不过一毛巾牙刷牙膏一本一笔,连包都省了,就放兜里,当是一切从简。而另一位最繁琐的,每回出外哪怕是一天,也是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除了换洗衣服、日常生活用品外,还会带上各种常用药品、碗筷、脸盆、暖瓶、铺盖、枕头、有关学习书籍资料、算盘等,几乎平时可能用上的物品差不多都带上,讲究的就是有备无患。
冷幽默和热幽默 这两位"巧人"跟俺都是同事,而且这个说法也算是俺对他们的评价。一个外号叫"老马",长得有点象马季,言行一般很低调,说话极慢,伴之的手势和动作幅度短促。与其一起聊天时,常常会因其冷不丁的怪话或别样的比喻,让人感悟后发笑。他所讲的笑话,刚开始时大家并没在意,只是包袱抖开后,才回味出发笑,他则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另一位因其在同事中资历最老,说话不仅嗓门高,而且手势动作都很夸张,常常喜欢跟大家讲系统的一些轶闻趣事和笑话,讲时常常是笑语连篇,也不管别人笑不笑,只顾自已乐得边笑边说。
"老蔫" 初次见到老蔫时,是局里组织工作检查认识的,而在之前早就听人时常说起。以前还以为他姓蔫,其实并非是,只是人们给他起的绰号,大约外表看上去总是那么蔫不拉叽的。老蔫是外地人,据说是某领导的远亲,通过关系安排到我们这工作的。此人很是瘦削,特别是脸看上去似营养很不良,满是皱纹。头发疏稀,有些焦黄。衣着不大讲究,即使身着制服也显得不合身,总是皱巴巴的旧样。总之,样子很猥琐。前些时来俺的办公室窜门,一付鬼鬼祟祟的样子。当时,俺正在网上,一边忙着一边跟他打招呼。待起身为他倒了茶,客套地问有何贵干时,他开了腔,问俺能不能在网上查到易中天的手机号码。俺当时就一愣,心下就打闷鼓,正好前几天看到一些有关易中天的介绍,那时此公话三国正在央视热播。忙说这怕不大可能。顺便就问找他有什么事,他就说想通过易老在北京疏通关系,好把自己女儿工作的事解决了。接着,就跟俺讲起他与易中天的关系来。那是文革时他们都在新疆支边,易中天那时好象不姓易,用的是别的姓,当时被打成右派来这里劳动改造。而他因根正苗红,被大队部安排负责对他监督。有一回,农场的一台联合收割机出了故障,易中天因是知识分子,懂得一些机械常识,所以自告奋勇抢修,不知为何在调试时发生了爆炸。后来农场有人揭发易是搞有意破坏,而他则说不是,并坚持不出对易老不利的证明。农场对此事很重视,前后调查了三个多月,最后请来专家鉴定确定是机械故障导致而非人为。这才使易老化险为夷,不然,按那时的规定肯定有牢狱之灾。再后来,易老平反后回北京某校授课,期间曾到武汉他的老家找过他,但没遇上。眼下他只有易老的住宅电话,打过几次没人接,估计是经常在外,所以只有找到手机号才能联系上。就凭这交情,请他帮忙跟省局的领导打个招呼应没问题。一番话把俺说得如堕五里雾中,唯有点头称是忙着给他添茶续水。应付一阵子总算把他送走,回到桌前坐下一推敲些事,总觉得有些玄乎。你说这是编造的吧,可有枝有节的,蛮象有那回事似的。好在俺对他有些了解,以前就听说他到处说他上面的关系特多,但多数是子虚乌有的。或许这种人有臆想症,幸好还不严重。这阵子他为他的女儿要被清退的事,前前后后跑了不少的路,一直也没什么眉目,这个故事,也许只是为自己开的一付精神安慰剂吧。
20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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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的人生只选择美好的封尘在记忆 憧憬着的未来依然凭智慧和胆识来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