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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做了公司的高级主管,家中收入巨增,刘伟便建议周沫辞掉工作做全职太太。周沫在事业上本就没什么野心,对现在所从事的半死不活的工作也无甚留恋,便抱着办公桌上的一堆零碎儿回了家。
周沫是个闲着没事喜欢做做白日梦的女人。好在几乎所有的报刊都有供小女人们发嗲的专栏,周沫仰仗着科班出身的功底,三唧歪两唧歪竟也发表了不少小资文章,甚至还有一两家格调不是很高的报纸来约稿。 一个偶然的机会,周沫在网上认识了上网打渔。上网打渔是外省一家企业的副总,自报家门说是法学博士。毕业多年仍停留在当初的一纸大专文凭上的周沫,对高学历之人向来仰慕得紧,再加上上网打渔沉稳之中不失幽默风趣,周沫那颗虽年已三十却依然年轻的心很快便“扑扑”地乱跳起来。看惯了商场上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的各色白骨精,上网打渔从眼前这个从容淡泊又隐隐透着一丝慵懒的小女人身上感到了别样风情。虽是雾里看花,两人却有点心有灵犀心照不宣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沫在网上有一群和她一样小女人的朋友。成为了朋友的女人们最大的任务之一是交流经验,互通有无。上网打渔自然成了周沫交流出去的一个内容,进而和一群女人熟络了起来。而那群女人也很识趣,尊重彼此的势力范围,更把上网打渔看成是周沫的专利,不去染指,而且每每拿了两人开一些暧昧的玩笑,两人只是笑,并不解释。 那日,同样的玩笑过后,众人一哄而散。网上只剩下了周沫和上网打渔。趁着刚才与众人胡闹的疯劲,周沫问上网打渔他们的交往会持续多久?上网打渔回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周沫不由心头一热,飞快打出两个字:彼此! 一阵沉默之后,上网打渔说我们私奔如何?周沫沉思半晌,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唯一要素。为了爱情,你舍得放弃亲情、友情,和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又是一阵沉默,上网打渔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女人。” 这是两人之间唯一一次这样的对话。从此,他们绝口不提有关两人关系的话题。他们的谈话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淡淡的状态。但在周沫内心深处,那次谈话是彼此一生的承诺。 上网打渔经常忙的不见人影,甚至顾不上回周沫的短信。周沫毫不介意,“男人嘛!整天把腻腻歪歪的小女人挂在心上,怎么可能成就大事?!” 周沫把专栏文章校对好发给编辑之后,习惯性地看了看上网打渔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的。忽然感到头痛且浑身发冷,就下线关机。 躺了一会,周身愈发难受。挣扎起来量了量体温,39°3。病中之人会变得更加脆弱,周沫忽然想念起半月不见的上网打渔来。给他发短信,“我病了,发高烧。”令她欣慰得是,上网打渔马上回复:“去医院。”再回短信回去,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周沫全身皮肤疼得不敢触摸。打开药箱,满满一箱的药令她无从下手。打电话给刘伟,电话响了两下,被挂掉了。周沫感觉自己被遗弃了,眼泪在眼眶地转了两转,终于落了下来。 一会儿,刘伟打来电话说刚才在开会。得知周沫病了,刘伟飞快地从单位赶了回来。 周沫得了病毒性感冒,并无大碍。刘伟还是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陪她。此后的一个周,刘伟推掉了一切应酬,每天晚上早早回家。上网打渔那边还是没有一丝的动静。周沫想他肯定又忙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一个周以后的晚上,周沫在赶写专栏文章。上网打渔依然没有任何的留言。周沫有些不放心,发短信问:“你还好吧?”没回音。忍不住再发:“你能上来吗?”上网打渔回道:“别发了。我在陪老婆孩子散步。” 周沫心中酸酸的,有点不舒服。细细一想,便释然了。 曾经认为上网打渔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自己也是他的一部分,看来是错了。他们只是彼此生活中的一个过客。把家庭以外的另一个人当做自己的一部分来思念,这比灰姑娘想着“终有一天王子会骑着白马来把我带走”更为离谱。或许,多年以后,心中还会有彼此的一个位置,但也仅仅是一段记忆,一段尘封已久很少想起的记忆。仅此而已。命中注定,你只能是你的另一半的一部分,而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的。 早上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了房间。周沫半倚床头,旁边放着刘伟临走时泡好的一杯咖啡,热的,散发着清香。 周沫在心中对上网打渔说了声再见,“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