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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发彻底绝望了,虽然此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出他的眼里一定充满了恐惧,全没了平时的专横。 王小发好色,他喜欢花钱玩婊子,那样可以随心所欲,他觉得养情妇的人都是脑壳进了水的苕货:花钱费力地找个管自己的人?兴趣来了,他会在半夜开着车跑到宾馆开个房间,打电话招个小姐来陪他。完事后,他总是一个人到街边的夜市喝两杯,然后回家,他说习惯了睡自家的那张床,在别的地方睡觉总感到不自在。 今天的小姐让王小发很满意,心里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他摇摇晃晃地打开车门,半个屁股刚挨着坐椅,脑袋上突然挨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四周黑黑的,一点灯光都没有,这里一定离市区很远了。王小发酒还没全醒,便骂道哪个王八蛋把老子弄到这里来的,老子叫王小发,你们这些小狗日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话没说完,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王小发跟杀猪似地嚎叫不止。。。。。。后来,王小发知道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自己的,便开始求饶,说只要你们放过我,要什么都行。 哗啦!金属撞击的声响在空旷的野外特别的刺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恐怖。这声音王小发太熟悉了,是五连发滑膛枪子弹上膛时发出的声响。王小发又破口大骂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就想象个英雄似地死去,免得死后还被这群杀手笑话。轰轰,两声枪响,王小发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只是两条腿突然一阵麻木,像是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是一阵钻心的巨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大发赶到医院时,王小发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发哥,是老手干的。”一个手下对王大发说,“接到您的电话,我马上带着几个弟兄赶来了,小发哥的车就停在医院的大门口,人已经在车上昏死过去了,大腿上扎着止血带。” 王大发什么也没说,直奔手术室,一位护士想阻拦他,被王大发甩手推到一边,一头闯进手术室。值班的一位副院长正在跟主治医生说着什么,见王大发进来,就迎上去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告诉他,估计没生命危险,但两条腿肯定保不住了。 王大发从手术室出来,一个人闷着往外走,几个手下忙跟在他身后。出了医院的大门,王大发朝大街两头张望,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IC卡公用电话亭对手下说过去个人,那电话响了就接一下,王大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发送出去,马上,电话里传来那个手下的声音。 杀手就是用这个公用电话打的王大发的手机,告诉他,他们废了他的兄弟王小发。 直到早上十点多钟,王大发才打通了陈默然的手机,这之前陈默然的手机一直都关着。 “姓陈的,老子跟你没完!” “王大发,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想怎么玩我都奉陪!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吗?”陈默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再提醒你一次,动刀动枪的招你最好别用,你根本就玩不过我。还有,我如果真想要你的狗命,你至少死了一百次!但我不想那么便宜你。哈哈哈。。。。” 接下来,江原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黑道大火拼。。。。 今天是江副市长在家里请客,客人只有两位:陈默然和王大发!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江副市长亲自给两人倒上酒,然后举起杯,“我自以为跟你们两人交情都不错,所以不想看到你们中间任何一方受损。斗,一定两败俱伤;和,则彼此兴旺。”分别与两人碰杯后,江副市长接着说:“还有一点希望你们要搞清楚,江原是共产党的天下,不是国民党时期的上海难,如果动真格的,你们以为自己是政府的对手?我这么说,绝不是想威胁谁,你们都是明白人,用不着我多说,应该知道怎么做。来,我先干为敬!”一扬脖子,干了杯中的酒。 陈默然看看手中的酒杯,又看看仍然板着个脸的王大发,轻轻一笑,主动对他举杯示意,然后也一口干了。王大发扭头看看江副市长,对方冲他亮亮杯底,又抬手指指陈默然,虽然江副市长脸上挂着微笑,但王大发却从他的眼里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于是极不情愿地碰了下陈默然的空杯,将酒灌进肚子。好苦!王大发的胃一阵痉挛,差点将喝下去的酒呛了出来。 剧烈的咳嗽令吴一鸣没办法睡觉,他干脆坐起来,靠在床头。林小莉拉了拉被子,嘴里不满地嘟嚷了几声,又睡着了。陈默然点支烟,狠命地吸一大口,将烟雾吞下,然后故意憋口气让烟雾在肺里打转转,这一招挺管用,来个三四次,就不再咳嗽了。胸口还是闷得慌,但更让吴一鸣难受的是林小莉的不闻不问:就算是个一般的朋友也会问两句吧?吴一鸣不相信她没发现自己生病了。 林小莉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林小莉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和原来判若两人:仿佛一个清纯的乡下小姑娘,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闯荡了一圈,处处显示自己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尽管对不少事,她只是一知半解!有时,林小莉整夜不归,说是在外面打麻将。开始吴一鸣还因此而跟她争吵,时间久了,吴一鸣也懒得再说什么了:怪只怪这个世界诱惑太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那些五花八门的诱惑而坚守自己原先做人原则的,人的改变只能是因为自己想改变才会成为可能,否则,外来的力量改变的不过是其表面罢了。 吴一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自己的忍耐达到极限而爆发。。。。。。 “电话!”王大发冲在客厅另一端看电视的白心洁叫道,然后重重地将话筒扣在茶几上,点支烟转身看电视。白心洁在那边嗯嗯地接电话,王大发在这边不停地调着电视频道。 “怎么换了台?就看刚才的。”白心洁接完电话,过来说。 王大发看看白心洁,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异样的东西,但他失望了。接过王大发扔过来的遥控器,白心洁专注地寻找着自己刚才正看着的节目,白皙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荧屏光映照下格外妩媚动人。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大发终于忍不住问。 “什么怎么回事?”白心洁侧脸看王大发一眼,平静地说:“他说过两天到武汉去,问我去不去看看慕白,我说没时间。” “当初你就不该同意他把慕白转到武汉去上学!”王大发不满地说。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告诉我的,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白心洁有点不高兴地把目光转回电视屏上,“再说了,能到华师附中上高中,对慕白将来参加高考只有好处,我凭什么要阻止?” “是啊,好处多着呢。能经常联系,还能一起去看孩子,多好啊!”王大发阴阳怪气地说。 “你什么意思?”白心洁皱皱眉,“我觉得你最近是故意在找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这么旁敲侧击的。” “那你告诉那小子,以后找你就打你的手机,不要打我家里的电话,免得我听到他的声音烦!”王大发气呼呼地起身,回卧室睡觉去。 陈默然对孙卫国说:“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出去喝酒去!” 孙卫国看看桌上的钟,将头缩进被子,“你有病啊,也不看几点钟了,外面冷得要死!” 陈默然在床的另一头躺着,用脚蹬蹬孙卫国,说:“哎,我们以前都没结婚的时候,不是常这样发疯吗?一盘虾子就能喝大半夜,那时候,你的工资最高,我们总占你的便宜。” 孙卫国叹口气,“可现在,我混得最栽了。” 陈默然光着身子坐起来,掏出香烟点燃,“卫国,你还是跟着我干吧。” 孙卫国也坐起来,点支烟,“算了,我不想呆在江原。我那朋友在新疆混的不错,反正我现在无牵无挂了,走远点更好。” “你办事的能力,我完全相信。只是你的二百五脾气要改改,特别是在外面,小事不忍,要吃大亏的。” 孙卫国点点头,“现在想想,有些事也不能怪 “其实,当不当官无所谓,主要是要活得像个人样,被别人当成一把鼻涕,那还有什么意思?”陈默然把被子拉上,裹住裸露的身体。 “是啊,确实没意思!”孙卫国苦笑笑,“谁他妈脸上挂的都是两块皮,想想以前到处找人借钱赌博,真是把底子都掉完了。” “还说这些做什么?”陈默然扔掉烟头,“不要单位也好,背水一战,一定能混出个人样来!” 孙卫国嘿嘿一笑,摇摇头说:“我这人吧,不是当官发财的料。做点憨事,拿点本份钱,我就知足了。可人家偏偏骂我不求上进!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心里还没数?这世上能叱咤风云的毕竟是少数人,为什么要把这个人跟那个人比呢?”他看了陈默然一会,叹口气接着说:“我到新疆去也没想过发多大的财,日子过得去,也就行了。” “那又何必跑那么远?”陈默然裹着被子朝孙卫国这边挤挤,试探性地说:“在家里不也一样能过出日子来?” “我知道你的好意呢,”孙卫国又点燃一支烟,“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儿子,你以后多关照他一下就行了,只当是在帮我!” “这个还用你说?” “那我就放心了!” “哎,我们睡一个被子吧!”陈默然说,“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行不行!”孙卫国连忙用脚将自己的被子裹紧,生怕陈默然突然钻了进来,“我不习惯跟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睡一个被子里。再说了,你他妈一点睡德都没有,以前跟你睡一起的时候,哪次不是你把被子抢到你一人身上裹着?我要拉一下被子,你就觉得吵了你的瞌睡,又是舞拳又是蹬腿的,搞地吓死人。” 陈默然哈哈一笑,“还老想让我叫你哥哥呢,就这点小事,你他妈还一直记恨在心里啊?”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被子里钻过来,和孙卫国并头靠在床上。“你给我听着!”陈默然一脸凝重地望着孙卫国,“记住十年前你送我上车时对我说的话: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就回来!”然后向孙卫国伸出一只手。孙卫国紧紧握着陈默然的手,闭着眼,使劲点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