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有个唱歌的男人 晚上七点左右,如若准时下班不误班车,如若不忘记到站就下车,如若不听MP3忘形到坐到终点站再回返,如若没有同学的聚会……我便会轻轻悄悄拉开橱房的缩拉门,轻轻悄悄的程度仿佛不是在自己家里,大有潜入无人居室之味道。 我一边小声唱着歌,一边心里想着一些亲人和朋友,回忆与之共同度过的岁月和一些趣事,一边做自己喜欢吃的饭菜,这份心境慢慢凝成习惯并形成着新的生活规律。 我之唱歌严格来讲不能算唱,只能算是哼歌,这又让我想起母亲,记得她常常一边缝纳着我们的布鞋,一边就小声哼哼着花鼓戏,有时也哼唱一些好象是爱情的歌曲,比如九九艳阳天之类的,她很轻很轻地唱,歌词是若隐若现地,母亲不怎么爱说话,在我们说笑打闹的时候,她常常会笑看我们一会儿,然后再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母亲的温柔是天生的吗?为什么我竟然就没有遗传到她的那份沉静呢?虽然表面上也似乎很谦虚似乎很平和地模样,可是却知自己的骨子里是有着又自大又叛逆的因子存在地。 在我沉浸的回想中,不时有快速切菜的声音从邻家的橱房“横切”过来,我洗青菜是不用刀的,用剪子剪掉根须再手指掐断成一片片即可,切辣椒、生姜和大蒜等佐料也是轻轻地切,轻到只一点点声音,若儿子周末回家要吃鱼肉,肉是超市直接就切好的,鱼也是卖鱼的人义务剖好了的……邻家“横切”过来的声音常常便淹没了我的存在,有时候有剁骨头的声音打断我唱歌或者思想时,我简直担心那边的刀落下去会不会把大理石也劈成了两半,好在隐隐约约地也会伴随着男人的歌声掺杂在刀起刀落的声音里面,不然真让人的神经受不了。 加班了两周在单位吃工作餐,吃得很是乏味,终于又回到自己的橱房,久违的感觉做起饭菜来心情也特别轻快,小声哼歌,错串了歌词,也谱错了曲调,但是心情依然轻快,轻快到回想起了奶奶,回想奶奶做的那些美味佳肴,回想自己经常放学了扔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橱房去,看看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然后用手指拈吃一口再跑出去玩,类似的情景在我儿子身上也再现了,每逢周六的晚上,在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会跑进来用手指拈吃一只虾球或者鸡块,再跑出去玩电脑游戏……若奶奶在天有灵,她大概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也会体味到做饭菜是一份快乐的享受吧,我也似乎看到奶奶看我们不按时吃饭时着急的神情。 邻家“横切”的声响打断我的思维,不只是快快的抨抨声,更伴随了高亢洪高的歌声一并弥漫过来,是非常标准的美声唱法,我细听又听不清歌词,只听到黄河黄河这样的词,我拉开纱窗,把头探出去,头被防盗网拦住了,我想看看歌声是从哪家传出来的,从楼层看,应该是十三、十四层楼上的,但是歌声停了,横切声也没有,我把脑袋缩回来,横切声又响起,歌声又继续,我再拉开纱窗把头探出去,声音又没有了。奇怪了?莫非我的听觉出问题了? 次日,我一边听着MP3一边唱着歌,一边想着MP3里歌唱者开心的模样,一边做自己的小菜,高亢的男声和着类似剁骨头的声音又淹没过来,形如地震般震荡,这次好象是黄土高坡的歌,我一边听着一边就想,歌者应该是一个沉浸在幸福生活中的男人,是一个懂得用轻松快乐的心情来解除生活重负的男人。完美的婚姻生活大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用锅碗盆瓢如此枯燥的器皿敲出甜蜜生活的交响! 我又一次拉开纱窗把头探出去,只想知道是哪个楼层传出来的声音,不曾想所有的声音又嘎然而止。而后歌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偶尔能听到怦怦的横切声。我也便暗暗笑着小声哼唱着歌曲开始准备晚餐。 我猜想这个唱歌的男人可能以为他的歌声对邻居造成了干扰而不惜“扼杀”了自己的快乐。待有一天,若认识了邻家那个唱歌的男人,我会对他说:但愿所有的楼层每一户人家的橱房都能飘出如他一般的歌声! ※※※※※※ 特征: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