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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经济一直是很民主的，小的时候的印象中钱都是由妈妈、爸爸共同管理。他们的积蓄都是集中管理，存在或他或她的名下，比较随意，时常也会用我和弟弟的名字存一些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财政大权就渐渐就被爸爸接管了。目前的情况是家里的所有现金和存款爸爸打理到了几角几分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自豪地说：我的头脑多清楚，你妈不行，老糊涂了。

每天，爸爸都查看妈妈的钱包，如果没有了或者少了，就往里面添一些，定额不超过20元，也就是每天的菜钱。他们到了我这里，妈妈笑着告诉我说：来了你们特区，你爸爸给我涨价了，我身上现在可以带100元了。老两口就这样，爸爸乐在其中地操心打点，妈妈乐得逍遥地甩手不管，两个人也就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很是和谐。

记忆中我们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生活虽然节俭，但还没有把钱看的很重，有节余的就存一些，没有节余也就算了。好象是80年代末，妈妈、爸爸到深圳疗养了一个月，特区的世界给在西北小城生活的爸爸打开一扇让他眼花缭乱的精彩是世界。他回来感叹到，那里的人真是太有钱了，一个农民因为地被征用了一夜之间就腰缠万贯，跟那些人比我们真是很穷的人了。

好象从那时起，爸爸就特别注意自己拥有的钱的数字，开始了乐此不彼的存钱事业。于是他们的日子过的就渐渐没有了过去的潇洒，一分一毫都要仔细算计着，按爸爸说的话：能不花的钱就尽量不花。我回去看他们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很多东西有因为年代久远而超龄服役，用起来真的很不方便，电视还是手动开关只能看8个台，电饭锅按纽已经按不下去了每次做饭用一个筷子压着，菜板已经断成两半还在用着，菜刀把子用铁丝缠了又缠，切起菜来很硌手，洗手间还是蹲时的而对他们已经很困难了……，于是我和老公每次回去都要坚持给他们淘汰和改造平时他们舍不得动一些东西，有人说他们有钱，你们何苦还给他们花钱。我说既然他们看到自己存折上的数字越多就越开心，那就把钱放在他们那里让他们开心吧。我过年的时候也会给他们寄一点钱表达心意，虽然我知道他们并不缺钱。每次寄钱前他们都说不要，等钱寄回去了，他们就用在一些没有实现的计划上，这样就可以不动用他们的存款了。多会算计呀。

但父母从来都是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他们从内心和本意来说也不愿意用女儿的钱。这不，早已经把话放出来了：等明年外孙女上大学，他们给1万元。这笔钱和我们无关，是人家给孙女的。

父母在生活中，克扣的总是自己，而当亲戚们需要钱的时候他们总是慷慨解囊。从记事起就知道，每个月他们领了工资就先给我的二姑和二姨分别寄10元钱，因为她们两家的儿女多，生活困难，还有爸爸就是的众多外甥，他们从定亲、盖房子、结婚、超生罚款，每次都是写信来将需要的钱如数汇报，爸爸再根据自己的能力给他们寄去相应数目的钱。就在前两年他们在我这里过年，到了年关爸爸还惦记着给他的几个外甥寄钱过年，我有些不平了，对说他：那些人儿女都已经大了，也是快当祖父的人了，他们还不能自立？你现在已经老了，帮助了他们这么多年，现在应该是他们孝敬你的时候了，你怎么还给他们寄钱呀。爸爸根本不理我，照样我行我素。也许爸爸认为他是兄弟姐妹中唯一的男人，照顾两个姐姐留下的孩子是他的责任。

父母的舍不得是对自己的。他们给送给女婿的衬衣、体恤都是2、3百的名牌，而自己穿的却是10几20元的处理货，爸爸自己买的皮鞋没有超过50元的，一次我送他一双打了5折260元的皮鞋，人家耍脾气不要说；这么贵的鞋我踩不下去。我也倔起来：不要就算了，反正也不能退了，就放在这你看着办吧。等他们走的时候，还是把那双鞋穿走了。哈哈！曾经送给他一件雅戈尔衬衣，他又是旧戏重演，我也就来个依法炮制，他只好乖乖就范了。

有时看这爸爸一个人的时候，戴这老花镜玩弄着手中的一叠存折，津津乐道的一张一张地计算着，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的满足和得意，我心里也就安慰了。有追求和目标的人活着才有意义，爸爸老了，他现在可以追求的到的可能也就是存折上的数字了，那就给他支持和鼓励吧。

每次爸爸和妈妈同时坐飞机，爸爸都会寄一份遗嘱给我，把他们的财产交代的请清楚楚，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母校，给他毕业的小学要捐一些钱，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几个外甥，给他们每个人都会留下一些钱。有时我会和他们说；你们是何苦呢，自己省吃简用，却把钱留给别人。你们在有生之年都享受了，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要不我们怎么能忍心用你们这样存下来的钱呢？他们只说说自己愿意，不用我管，我也无可奈何。

在我的极力鼓动下，2004年初老两口去了一趟新马泰，回来的时候，妈妈特别高兴，说享受了几天富人的生活。爸爸却有些郁闷，他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我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是那个宝贝存款的数字有降了一截，心疼的。看着他发无名的火，我偷偷的乐了。就让老公找了几部书稿让他校对，挣点小钱弥补弥补损失，果然老爷子投入到工作中就安静下来了。哈哈！最近，我又在鼓动他们去趟欧洲，开始他们是极力反对，原因就是舍不得花钱，现在好象有一些松动，我想再加把劲，而且计划着陪他们一起去，享受一下和父母一同出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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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爸爸34岁，妈妈33岁时得到的第一个孩子，中年得子，可以想象我的出生给他们带来多少快乐和开心。妈妈说：笨笨一直就是个乖孩子，连出生都是按时报到，就赶在预产期那天出生的。根据妈妈叙述，我出生前没有什么先兆，那天正好爸爸单位包电影，虽然我还没有什么动静，但这天毕竟是预产期，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望了很久的很重要的日子。父母商量还是要到医院去看看，检查检查。两个人就带好一些用品，先去看了电影，然后就直奔医院。医生检查了，说还早呢，可能还要有10天才能生，但妈妈是高龄初产妇，医生说为了防止万一还是住院随时观察监控吧。当时还没有床位，妈妈就住在走廊上。结果那天晚上妈妈肚子就开始疼了，正好当时有另一个产妇难产，医生护士都在忙乎，没有人注意妈妈的情况，妈妈就感到我已经等不急拼命要来到这个世界了，就大喊了起来……。我顺利出生了！体重6斤，不大不小，不胖不瘦，丑陋而健康。妈妈说见我的第一次反应是：我的女儿怎么这么丑呀！哈哈。等第二天早上爸爸来医院，医生告诉他：你老婆已经顺利生产了，生的是女儿。爸爸简直不敢相信。在着举目无亲的西北，这个小家终于从两口人变成三口人了。爸爸孩子似的第一时间就跑到派出所去给我报户口，人家问：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爸爸傻眼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给我起名字呢。据妈妈说：妈妈年龄大了，有了我以后，医生说孩子的出生有一定的危险，我能不能安全地来到这个世界还在两可之间，于是他们的心思全部用在怎样能够保住我，还没有想起来给我起名字呢。但心急的爸爸已经不愿意在拖延我成为这个家庭正式成员的时间，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下，就告诉上户口的警察：那就叫笨笨吧。于是笨笨就有了相伴一生非常普通的名字，大概这就是天意。有人说名字可以影响人的一生，也许是。如果当时爸爸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笨笨起名字的话，我想可能会有一点超凡脱俗的味道，因为他毕竟也是一个古书、新书都读过的人，有那样一个名字的笨笨又该是怎样的呢？会不会自命不凡、自以为是呢？一切都在不可测中。也许笨笨正是有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名字，就得以像一株小草一直平凡、平淡、平静地成长着、生活着。

弟弟出生的时候，正是文革中期，父母也未能幸免地被卷入运动之中，已经被运动折腾的筋疲力尽、诚惶诚恐的父母在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也是煞费苦心，怎样才能表明自己的革命立场呢？于是弟弟的名字就被定为：学农，而我的名字也被改为：学工。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的父亲就给他的一对掌上明取了如此打着时代烙印的口号式的名字。所幸的是，我上学的时候因为年龄不够，没有拿户口去报名，是一个熟人帮我报的名，这个阿姨只知道我以前的名字，于是就用了笨笨的原名，笨笨幸运的一天也没有用那个“学工”的名字，等我懂事了以后，更加不喜欢这个“学工”，甚至觉得是一个让自己难以面对的污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户口上的名字又改了回来，我从没有和父母交流过这件事，也许这也是他们一道不愿意面对的伤口。弟弟在上大学的时候，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

我出生以后，妈妈没有奶，在医院看到别人的孩子都有妈妈的奶吃，而我没有，坚强的军人出生的妈妈很伤心地哭了。父母觉得我没有吃上母乳好可怜，请了一个奶水充足的妈妈给我喂奶，但我吃了那人的奶就拉肚子，父母只好作罢。他们一直尽自己的最大力量给我买可以买到的各种好吃的，来弥补没有吃母乳的缺憾。

有一张照片，是父母和我在公园的桥头上照的，父母站着，我坐在桥栏上，大概不到一岁吧，又瘦又小，每次看到这个照片，妈妈都会说：笨笨那时小的可怜，我和你爸爸都发愁，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捂大呀，那想到现在竟然长的这样人高马大的。妈妈用的这个“捂”真的好形象，表明了他们对我那份倾心的养育和呵护。

爸爸常常手舞足蹈地给我唱他自编的歌：你这个丑丑，真是个怪，为什么一天到晚要吃奶，一不吃奶你就要哭，你呀，你真是一个小怪怪。多少年过去了，我竟然还记得这首简单的充满爱心的歌谣。

我们没有亲戚在西北，爸爸又不擅长做家务，我出生以后一直是请保姆或者把我送到保姆家全托，妈妈说我出生20天，请来帮忙的阿姨有事走了，她就开始下地洗东西做饭了，我56天是她就开始上班了。妈妈很平静地说着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听到她的抱怨、叹息和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