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宝与端木宝儿》 文/新桥宝贝 1、 我是上官宝。
这名字不分男女,早就取好了。在我生下来以后,没得选择。于是,我只有叫上官宝了。
上官宝好。我突然觉得。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女生。她的名字叫端木宝儿。嘿嘿,宝儿么,当然就是,上官家我上官宝的宝。
认识端木宝儿,纯属偶然。
大二的那一年,我被学校选为两岸三地兄弟学校的交流生。于是,我被派到香港理工大学学习一年。 我之前在大陆学的专业是证券投资。而理工大学,最有名的,莫过于财务会计和金融经济这一块。
我并不懂粤语。但我在选修课担任临时的中文老师,教授普通语以及国文讲解和写作。说到国文,香港方面之前只是象征性地开了课。主要学习《论语》、《三字经》及《增广贤文》等。后来加设文言文运用。 宝儿就这样来到了我的身边。
学校很照顾我们这群从内地去的学生。特地给我们每人安排了一个援助同学。宝儿,便是我的老师兼学生。 她教我广东话,英文俚语,带我出门坐车,买必需品,去不太远的免费的地方走走看看。我教她普通话和中国菜。
宝儿是马来西亚人。看上去就是典型的东南亚血统。面孔精致,皮肤粗糙且黑,手和脚的关节突出,面部五官轮廓明显突出。留着长头发,自然卷的棕栗色,清新得像一泓泉水。
可是,可是,宝儿太受欢迎了。不但我们所有中国国内过去的男生,就包括学校高年级的师兄,也总是有跑到教室或者在我们上室外课的时候专门来瞧她的。
宝儿总是一袭长裙。我一直怀疑她是不是想掩饰她并不高的身材。但至少在冬季里,即使十五度以下的气温,宝儿也只是一条长身连衣裙,加条长围巾或大披肩之类。 她笑的样子真好看。纯洁得像朵白莲花。宝儿,我不敢看。她轻巧娇丽的身姿和轻盈欢快的吐字。
我总爱遮住眼睛。但又总忍不住松开五指,透过厚厚的眼镜看她飞舞在人群当中。
每每这时,宝儿总是突然蹦到我面前,近距离地隔着我的八百度的眼镜镜片看我。那弯细眉,曾经看得我很多时候想入非非。我有时被她看得很窘迫。两只手不断地搓揉破洞的牛仔裤的膝盖处。偶尔低下腰去撑住腿,回看他,但每当我想把她装进我的眼里去时,她又迅速地退后或者离开:嗨,靓仔,冒问题吧?
我不得不收回显得迷离而失神的目光,睁大嘴巴,胡乱一气:嘛嘛得啦。
很多时候,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对话。偶尔白话,偶尔普通话,甚至还来点之乎者也。
日子久了,宝儿和我,好像走得很亲密了。 我沾沾自喜:或许,端木宝儿,真的就是上官的宝儿呢。 日子过得很快,半年时间过去。圣诞节来临。香港大部分学校开始放假。很多外国人陆续离开。所有的商店、公园、游乐场,全部通宵营业,打折促销等一系列活动惹得很多人疯狂购物。包括我们的女教师,都在休息日整车整车地驮回一袋袋吃的用的搽的穿的。
香港圣诞节的很多习俗源于英国。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从十二月初便开始着手准备新年。而呆在香港的所有中国人,也都习惯于提前一周进入狂欢状态。 宝儿说要送我一件礼物。
这让我很难过。
作为内地派往香港来的学生,基本上都还家境富裕。但那只能在原地衡量。而一到香港,平均日常消费都贵了十倍。任你三千块人民币的生活费,换算成港币,每月都是很紧张的。我们住在学校无偿供给的集体宿舍里,男女生各一栋独立的小洋楼。水电费用如果在每月规定使用的数目之内,学校全额承担。膳食课还特地控制了某个学生餐厅的人流量和用餐时间,以方便我们太过不同的餐饮习惯。
可是,即便这样,每月的见习费,包括车费以及班费和活动费用分摊,加上初期的生活用品及学习备件购置,还有免不了的国际长途费,我根本不敢对宝儿有什么想法。 我去问一位华人部长。部长告诉了我宝儿喜欢的颜色和零食。还有一些品牌。 可是,末了,部长说:宝儿是马来西亚一个富商家的千金。独女。很有钱很有钱。 最后一句很有钱很有钱把我懵住了。 宝儿要送我圣诞礼物。那我该拿什么回馈她呢? 宝儿让我不要猜。并且还善解人意地发了封EMAIL给我叫我不要为她准备礼物。那多没面子呀。我作为男人的小小自尊和傲气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我该也为她做点什么吧。 可是,宝儿她太多人喜欢了。或许,我也不过一介普通朋友。她照顾我,把我当大陆的新鲜朋友看。她关心我,是因为我是她的援助对象。那末,我也不必为此大费周折了。可以随便回赠一个什么东西权当同学朋友间的礼尚往来。 那一夜,上半夜我辗转不眠。下半夜酣声如雷。 我再也没有哪一年像那个十二月的夜一样,在香港云宵随处耸立的摩天大楼和霓虹灯下,一丝不挂,平身睡在床上,直到天亮得晃眼。 上官宝,是的,我是上官宝。就是这个上官宝,某一年的春天,还在回忆起学生时代那场并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圣诞节。 ※※※※※※ 我是上官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