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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一股冲动,一副瞬间闪过的画面,一段刚拉开序幕的男欢女爱。 夜,在情欲里飘乎、游走。
俊梅说,以后对自己好点。 俊梅说,一定要快乐。祝你比我幸福。 俊梅说着。画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然后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凌晨二点过九分。
二点过十分,笨笨打开电脑。
放着赵咏华的《散心》。 一切都结束了。 笨笨把自己从繁杂不堪的事务中抽出来。她想,当你无法再承受的时候,你就该消失了。 早上,很早很早就起床,不再睡到中午,不再零点过后还泡杯茶躺在床上看书读小说。
偶尔上网,聊天或者写字。一些爱情故事,翻翻便笑着过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笨笨就会想起从前的自己。觉得很悲怜。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值得自己这样撕心裂肺地牺牲原则和自尊去挽回那段名存实亡的感情吗?想想,不过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势利自私的男人,可耻可恶可恨。甚至,连提及都浪费口水和力气。 人就是这样。即便这样说了,笨笨知道,这只是安慰。不可否认和摆脱的,点点滴滴的过去的细节,旧日的痕迹,还是印记深刻地发出嘲弄的声音。 暗暗来约笨笨去酒吧。蹦迪。笨笨好久都没有这样子疯狂了。出去玩,深更半夜归家,曾经是俊梅的大忌。
在酒吧包房久了,笨笨便会举着酒杯来到吧台。不挑那些厚重的玻璃桌。而是坐到调酒师前的大理石半弧形台前。跨上高脚椅,看领舞场上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妹妹甩着头发拍着手掌,故意做一些幅度很大的动作,总是从低腰的半透时的紧身白长裤里显出黑色的内裤边缘。
笨笨眯着眼睛环扫四周。
突然想起自己的初恋。那时候,青春年少,第一次约会,与初恋男人来到这家夜总汇。青涩的脸庞明显带着好奇和慌张。七年了。七年来都不曾忘记的初恋。可却又实在记不起那个男生的长相。只模糊印角中是个倔强面孔。不知不觉,眼睛顺着滑落下来。时间真是无情。笨笨感慨一句。也不过七年么。也许,还不要七年,一小段时间后,自己对俊梅,也会如此,会记得曾经深深爱过,但是,只是记得而已。或许,又什么都不记得。只珍藏住这个曾经遇到的男子。 没有心动。没有火花。时间,是把利器,总在打磨你的容颜。
笨笨开始放纵。这种夜生活,有时候太让人能排谴寂寞和相思。 心里那些隐忍的疼痛,既然注定不能盛开,那就干脆摁灭在心海里吧。
“小姐,一个人喝酒?”
笨笨冷笑着。男人都这样。她头也不抬:“先生,你走错了。小姐们坐在最后一排”。
“美女,我陪你吧?” 一张恶心的脸挤挤成一堆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笨笨突然对那个男人妩媚地一笑,将手里的一枝科罗娜一饮而尽:“先生,你可以转过身,背对着我吗?我想看看。” 男人立即转身过去。
笨笨操起啤酒瓶,对准男人的头狠狠敲了下去。
瓶子破了,男人的头也敲出血来。液体混合着流淌。
喧嚣的音乐,沉迷的人们,根本没有谁会注意和关心到这一边。 男人转过身来面对着笨笨,目光变得凶残,用刚捂过头的沾满鲜血的手抓住笨笨。 “小妞,你胆子不上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另一个男人叼着根烟,疾步走了过来。
笨笨扭动着,却挣脱不开手腕。
这时,一张伸开的手掌横隔在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兄,有话好说。”猛地拽过笨笨,一把拖开,径自将她拉到音控室。
笨笨怔怔地,好像有点熟悉。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别再惹事。”
笨笨晃了晃头,想起来,是这儿的DJ。
他出去了。
半小时后,他回来:“没事了。他们走了。你坐在这别乱动。等我下班,我有话跟你说。” 笨笨就真的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无聊地东瞧西瞅。
两个小时后,他走进来,站到她面前。
笨笨伸出手:“谢谢你帮我。” 他却并不理他,自顾地脱下工作外套:“我们走吧。”
他带她出门。骑上凌鹰,丢给她一顶头盔。
她坐上去,缓缓环住他的腰。并不戴头盔,用一只手提着。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听马达轰鸣。
“我叫秦高,舒秦高。”半路上,他停下来,却并没有回头。 “你好,谢谢你,我是……”。 “我知道。你是笨笨。今年研究生毕业。二十五岁。”
“你怎么知道?”笨笨很是惊讶。 “暗暗以前常带艾俊梅来玩的。” 笨笨突然站起。一时无语。 她是知道的。俊梅在她去往外地全日制读研以后,便和暗暗走得很近。只是,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将俊梅托给暗暗照顾。未婚夫与女朋友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她太过于自信。是的,她一向都是自信的。甚至,骄傲得很。却不料,这一场游戏,她输掉的,不止爱情,还有友情。 四年中,她心里一再怀疑,却从未挑明。直至最后,男友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暗暗人呢?” “自从暗暗发现怀孕三个月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了。” 天眩地转。笨笨直直地立在地上,却又分明感觉脚下踩着的像是团棉花。
“暗暗。俊梅。你们。”她泣不成声,蹲下身去。
他熄了火。停住车。走过来,轻轻拥住她。
终于,她靠在他肩头大哭。她隐忍了那样久那样多的泪水,汹涌呼啸,放肆地流出来,打湿他的衣服,打湿他的皮肤。
他抬起袖子,T恤衫棉布的袖子,温柔地替她插去眼泪,小心翼翼。
“对不起对不起,舒秦高。”鼻涕和眼泪挂在脸上,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笨笨,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这半年来,你每周末买醉不回。你去领舞。你在人群中笑,又去洗手间偷偷地哭。你在吧台里偷酒喝。你背包里放一本几米的漫画。我都知道。笨笨,笨笨,我希望你开心。你要快乐,知道吗?我要你快乐起来。我会给你幸福的。” 她看向他。眼前这个男人正抬头,一口气说完大堆话,有些脸红,眼睛里却透着诚恳和真诚。 “走吧。” “走?” “舒秦高,带我回家。”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眼神里分明有了一种互相的依赖和妥协。
他跨上车,再一次点火。
她也不说话,套上头盔。没有理由地,叹口气。
他发动,加大马力朝前。
她觉得自己消耗掉太多力气,不想去拒绝。
她抱紧他,仍旧将头倚在他的背上。
风很大。 “笨笨坐好。”他大声地说,“抓紧我”。
笨笨向前移了移。她不再抗拒他。在这样一个寂寞的思想里,这样一个孤单的躯体。 “舒秦高,我知道,暗暗是你的未婚妻。”这一句,她低下头,轻轻地说。
※※※※※※ 一直争取;一直坚持;一直爱。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