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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的思念 昨天夜里,我又梦见母亲了。好像是在故乡门前的小河旁,水清泠泠地流淌,刚发芽的柳枝哗啦啦地摇晃。母亲的脸色惨白,远远地、静静地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眼睛里透着一种孤苦、一种惆怅,一种期待,她静静地、默默地看着我…… 我大声地喊着、叫着,扑向她,可她总是远远地躲着,不给我一点靠近的机会。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她似乎有许多的话要对我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默默无语…… 醒来的时候,窗前一道冰冷的月光,映着我满面的清泪,我知道,又一个祭奠的日子快要来临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每逢清明元宵这样的日子来临的时候,我总能梦见我的母亲。她总哀哀地站在的面前,一语不发,眼中透着思念、透着渴望、透着爱怜。听老人们讲,阴阳两界的人是不可以对话的,因为,如果说话,那么阳世的人就会减少阳寿。于是,我懂得了母亲的眼神,她是在用目光与我交流,倾诉着她对我的思念、以及她对人世间的无穷无尽地牵挂…… 我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女。十年前的一个春日里,当我揣着电报步履匆匆地赶回家里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躺在那个六尺长、2尺宽赭红色的小房子里了。我搂着母亲的冰冷的身子,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母亲,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啊,我没有来得及在她的面前尽一天孝,没有来得及给喂她一口水,没有来得及给她梳一次头,她就匆匆地离我而去了…… 对于妈妈的病,我似乎早就知道,从我有记忆是起,母亲的身体就不好,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病得那么严重。她总是怕我们牵挂,所以瞒我们很紧,从来不让我们知道她的病情。 父亲流着泪拉开了我,递给我一个包裹。我打开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沓孩子的衣服,从肚兜兜到小棉鞋、小袜子、单衣、棉衣、小被子,厚厚的一大摞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地缝出来的。爸爸说,母亲病重的日子里,每天都强支撑着自己来做这些东西。她说,我工作忙,手笨,不会给孩子做衣服,她要在她活的时候为外孙多准备几套衣物。捧着这一堆衣物,我放声恸哭!母亲,你的外孙才5岁,你做的衣服能穿到几岁?为什么你不多活几年,你外孙、你女儿多想在50岁的时候依然穿着你做的衣服啊! 父亲和告诉我,母亲最不放心的是我,念了十几年的书,家务活什么都不会做,她怕我侍弄不好孩子,怕我做不好饭,怕我不会缝被子,怕我…… 母亲带着对我的许多牵挂永远离我而去了,母亲,你可知道,女儿已经不是当年在你膝下撒娇的小女孩了,女儿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女儿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女儿已经继承你善良勤劳的美德,女儿什么都能做了,女儿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在你面前尽一天孝啊! 那个夜晚,我跪在母亲的灵前,伴着昏暗的油灯,同母亲静静地诉说着。累了的时候,我就趴在妈妈的小房子上,仿佛又回到了幼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我仰着头,张着嘴,像雏鸟一样等待着母亲一口一口地喂食…… 我又仿佛回到了童年,我扛着斧头跟在母亲的后头,母亲挑着一担沉重的柴火,在山梁上艰难地走着,瘦弱的身体在柴火的压迫下,像一棵折弯了树。累了的时候,母亲放下担子,搂着我坐在山梁,在徐徐的山风中,我沉浸在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故事中…… 我又仿佛回到了青年。每次放假回家,不论是酷暑,还是严寒,远远地我都能看到母亲风中伫立的身影,那样的焦急,那样的热盼…… 如今,又是一年芳草绿了,亲爱的母亲,天堂的你好吗?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母亲啊,变的是你坟前荒草,你墓后的松树,不变的是你、是我永恒的思念…… 2006.3.30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