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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虫(散文诗) 三江雪 宇宙洪荒,人原与禽兽豸虫同宗,称兄道弟。 沧海横流,地倾天塌,山挪海移,动物们在各自求生的轨道上速跑,演化,以无限浪漫之手,重新打造特行独立的形象。 遗传,又如此强大的变异。 可怜的猿猴呵,不是你一刹那的幻想,导致了人类永恒的痛苦么?假如你不为一个新奇动作,放下前肢,也如爬虫一样永不抬头望远,就没有昂头挺胸,两支脚颤颠颠走路的新奇动物,落得被爬虫嘲笑和奚落。 爬虫在爬行,永远贴着地面爬行,四平八的姿态,炫耀泰山般的根基。不担心被摔倒,永无被跌跤的创伤和苦痛;不恐惧遭遇绊脚石,因为贴着地面的头颅,跟地面永远没有距离。 爬虫是幸福的。眼睛始终盯住地面,眼下的方寸之地是现实的乐园,吃饭,交配和传宗接代,是终身奋斗的天职。不知高山和大海,也永无高山大海所阻带来的永远的空虚和惶惑。 爬虫稳稳的小心翼翼地爬着,看到人类偶尔跌跟斗的模样,感到匪夷所思,加以鄙视和嘲笑,为自己贴地爬行而骄傲,无以伦比的伟大和荣光。对人类昂头走路迷惑不解,大骂不放下前肢支撑地面摇摇晃晃的行走,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和疯子。 漫长的爬行岁月中,它们探索到不好奇,不冒险,不碰撞他物,绕道走路的生存哲学,炼就一付抗打击力的坚硬外壳。当被踩在脚下,安如泰山一动不动,以为是给它最亲密的青睐;即使受伤流血,也不怒吼呻吟。松脚后又不骄不傲贴地爬行。 它的个性自我膨胀,变得伟大和超人。对一切不屑一顾,口吐狠毒的浓液,恶毒的嘲弄,任意的击伤,恣意的炫耀。即使被阉割成太监,也改变不了本能的动作。由于小心得不到够,被小孩玩断了腿,还拼命地威胁,无力地炫耀,喷射毒气;被翻土的锄头剁成两截,流出淡黄的水和毒液,掀起硬壳,扭动逐渐僵硬的身子,喷出一股恶臭的烟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