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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爱上“有点”这词,表达出思想,又不极端,可攻可守,当真是进退有度。例如:我有点想你。几字之内,表达多层意义:首先,我在想你;但,程度或许没你预计得深,至少没不计后果,不顾一切,为自己留条四通八达后路。若不幸你不需要我想,若可恼你不想我,很好,那么多路可选,我拐弯,从此各自珍重。有人可以想,其实幸福,我有点想他也有点想她更有点想你。扯得远了,归正。 近来的有点是,有点变态。 这阶段学业繁忙,考试、作业、论文如山般压下来,可我偏偏整日想出去逛,在大商场的穿衣镜前骚首弄姿;或在咖啡店里深深地嗅那些浓郁的香;或只站在广场中观看四下形形色色的人,常常乐而忘返。于是,学习成绩从原来的满分或满分以上(有时会有附加题)迅速地减到只有九十多,甚至不足九十。可是会立刻开导自己,五十分已经足够,何必要完美,趁着有物可玩有志可丧,逞他个一时之快吧。这样苍白地就说服了自己,有点变态。 昨天去市场买菜,穿得十分不够性感,但一件羽绒衫很抢眼,艳艳的黄,似滴得出颜色来。正步行穿过停车场,猛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口哨,应声看过去,却见两个女人勾肩搭背向我抛媚眼。呵,遭遇了蕾丝边,我开怀地笑,朝她们大力挥手送飞吻,两个女人兴奋得无以复加,登上自己的车呼啸而去。我咧嘴笑着走进超市,惹来行人侧目。行止不端,有点变态。 一日坐地铁去downtown(唐人街),车厢内处处充满爱,情侣们不避耳目地亲吻,呢喃,甚至将手伸入对方大衣内抚摸…。身旁有一支柱直通到顶棚,供乘客保持平衡用,一对小男女隔着此柱抱在一起,令我即刻联想到钢管舞(不健康?谁说,没有健康的体魄如何去跳这舞?健康得紧呢)。他们低声说话,女的脸孔正对着我,那是混合了陶醉与痴迷的表情,本不想听,但絮絮的语声不断飘到我耳中,于是索性拿出虔诚的态度认真听他们对话。窃听英文情话,有点变态。 又一日去某处办事,几乎没有停车位,突地发现有一处上好位置,不敢相信自己这样好运气,立刻全速停了进去。哼着小曲正在洋洋得意锁车门,慢着,地上有字,仔细一看:Two flat tires, guaranteed!(保证你得到两个爆胎!)。火速跳上车,超速而去,也顾不得办事。不知那什么人,真是好幽默感,于是在北美萧瑟的冬日里,我在车子中如同傻子一般放声大笑。有点变态。 解剖学作业有一项是将身体各部分按机能不同,涂上林林总总的颜色。那一挂暗蓝的肚肠,那一条猩红的大腿;那一副明黄的脊柱;还有那一颗墨黑的心脏。老师MR.J问我,怎么心脏不用红色。回答说,个个心都红,你如何一一记得,就让你多年以后都不忘记我这黑色的心。他爽朗地笑,带点宽容,令我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今天上班碰到Joe,他母亲常年生病在家,父亲老年痴呆住在我工作地点,Joe不断奔走在医院与家之间,惊叹于他的耐心。他们是意大利人,做爹的十分粗暴,形似黑手党,我曾经被他踢过,咬过,拽过头发,也被他勾拳直接打在下巴过,被他直拳击中鼻梁以至于面染桃花。可当他们父子拥抱在一起,他会轻柔地摸Joe的头,说一些只有他俩能懂的话。几日前,老妻病逝,没人告诉他消息,因他不懂沟通,可今天见到Joe,他失声痛苦,说:你妈妈走了,我再看不见她。Joe声音哽咽,低声喃喃地解释,我红了眼眶立刻走开。为不相干的人,有点变态。 一个爱尔兰佬,时常对我疯言疯语,说,我还从来没有中国女朋友,跟我一夜吧。TMD,真想告诉他,婊子养的才会认为所有女人都姓贱。想了很久,终于说服自己,外国人是这样的,道德观念淡漠,睡过别人还是回家,且不会有任何自我的心灵折磨,也好过中国男人玩的自我亵渎同自我超越游戏吧。在国外时间长了,感觉若要发展婚外情,似乎洋人可靠些,至少没有寻死觅活的纠缠,来去随意。也开开洋荤?作呕,且不止是有点变态了。 突地想起今天是祖国的小年,立刻跑去语音并且打开QQ,不过是想表达祝福之意,却发现没人在深闺苦苦守侯,分明是万人空巷情景。哼,不需要你们时,日日摆在那里扰人,想念了,又各自去得无影无踪,你们不是有点,而是十分变态了(我只咒最亲近的人,你不是他们,别对号入座)。 |
